这几日,赵亚楠和众人都在争分夺秒地赶制藤甲,可天公不作美,接连两天都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期间还夹杂着一阵倾盆大雨。身处军营,这雨一下,可把大家折腾得够呛。许多营帐根本不具备完善的遮风挡雨功能,雨水直灌进来。
雨幕如织,细密的雨丝无孔不入,敲打着营地的每一处角落。赵亚楠立在帐前,眉头紧蹙,满心忧虑地望向女工们的营地。那里,女孩子们仅有的两座营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显得格外单薄。许多营帐的帐篷破旧不堪,平日里晴朗时,还能勉强遮挡阳光,可一旦碰上这连绵阴雨,便是千疮百孔,根本无法抵御。
赵亚楠心里清楚,这雨天对于营地里的众人来说,实在难熬。她脑海中浮现出女工们在漏雨营帐中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禁心疼不已。突然,她想起上次得到的奖励里有两匹布,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匹布,紧紧抱在怀中,脚步匆匆地去找王爷。见到王爷后,她微微欠身行礼,轻声说道:“王爷,我这儿有一匹适合女子用的布,斗胆想请王爷帮忙,能否用它去云中交换一匹黑色的、质地粗糙些的布匹?”
王爷听闻,眼中满是疑惑,不禁开口询问:“你要这布匹有何用处?” 赵亚楠微微低下头,稍作思忖,才缓缓说道:“王爷,您瞧,咱们营地里许多帐篷都已破烂不堪,一下雨,大家的日子实在艰难。我想着,若是在布匹上刷些桐油,待晾干后,将其缝制在帐篷漏雨之处,下次下雨时,大家好歹也有个避雨之所。尤其是女子营地,女工们本就身体娇弱,要是淋了雨生病,又没钱买药,实在可怜。我这匹布料放在我这儿也无用,而咱们营地桐油充足,所以想问问王爷,这样做是否可行?”
王爷静静地听完,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感慨道:“你还真是和凤娘一样,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女子。这有何不可?军营人多,多做些吧!”说罢,王爷朝影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影子心领神会,立刻上前,接过那匹布,快步离去,不一会儿便换来了几匹黑色的粗布。
赵亚楠接过黑布,轻轻抚摸着粗糙的布面,随后命人打来桐油,将几捆布缓缓放入其中。她蹲在一旁,看着黑布一点点被桐油浸透,心中默默期盼着,这些经过处理的布匹能为营地里的人们带来一丝温暖与庇护。
好在近日气温还算高,就算被雨水淋湿,也不至于冻得受不了。只是那地面,简直成了一片泥沼,一脚下去,泥水四溅,根本无处下脚。不过,也有个小小的慰藉,草地上有不少青草,再加上散落的石头,勉强能让人行走时不至于浑身沾满泥巴。
但这潮湿的天气,实在是让人难受。更关键的是,那一桶桶浸泡着无数藤甲的桐油,可得小心翼翼地照料。下雨天,藤甲没法晾晒,倒也能趁着这潮湿的天气,让它们充分吸收桐油,或许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藤甲的质量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军营里条件艰苦,许多士兵连个正经洗澡的地方都没有,以往都是去河里解决。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可怜。碰上这两天的小雨,那些许久没洗澡的士兵可算逮着机会了,纷纷跑到雨中,痛痛快快地洗起澡来。
还好王爷体恤下属,给他们都发放了换洗的衣服。大家一边享受着这场“天然淋浴”,一边搓洗着身上积攒许久的污垢,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日的操练任务不算繁重,士兵们有足够的精力和闲暇来处理个人卫生。这场小雨,虽说给制作藤甲添了麻烦,却意外地成了士兵们的“福利”,也算是苦中作乐了。
在这军营之中,最让人头疼的,除了恶劣的天气和艰苦的生活条件,便是敌军时不时的骚扰。虽说不像上次那般,有近一二百人的大规模部队来袭,可那种十几个、七八个敌人的小规模偷袭却成了常态。
所幸我方的防护措施做得十分到位,每次敌军来袭,都能及时察觉并予以回击,不至于造成太大损失。可即便如此,这些小股敌军的频繁骚扰,还是搅得人心神不宁。每次偷袭都要耗费精力去应对,严重影响了士兵们正常的训练和生活节奏,着实令人烦闷不已 。大家时刻都得保持警惕,丝毫不敢松懈,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敌军钻了空子。
好在今天下午,天空终于渐渐放晴。
影子见状,立刻火急火燎地吩咐大家:“动作快点儿!把浸泡了好些天的藤甲都捞出来晾晒,趁着这好天气,新的一批也抓紧放进去泡制。”为了节省珍贵的桐油,众人在空地上架起长长的竹竿,把湿漉漉的藤甲一件件搭在上面,桐油顺着藤甲缓缓滴下,重新落回桐油桶里。
“可算盼到天晴了!”一个士兵一边摆弄着藤甲,一边咧嘴笑着。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天气转好,大家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这段时间,众人日夜赶工制作藤甲,最先做好的那一批干枯藤甲,已经在桐油里浸泡多日。如今看来,只要晾晒完成,就能直接投入使用。一想到这些藤甲投入使用后,能给士兵们带来实实在在的安全保障,每个人的干劲更足了,手上的动作也愈发麻利,一心盼着这批藤甲能快点晾干,为保卫军营出一份力。
不得不说,这满院子晾晒着的浸了桐油的藤甲,虽还未完全干燥,表面仍泛着油光,但它们一排排整齐有序地排列着,看上去颇为壮观。一想到这些藤甲投入使用后,能大大减少士兵们的伤亡,为大家的安全提供有力保障,之前所付出的辛苦和努力便都显得格外值得。每一件藤甲都凝聚着众人的心血,也承载着对胜利的期盼,仿佛在默默诉说着即将到来的使命 。
天空渐渐放晴,赵亚楠拿出这几日积攒的衣物,邀上李婶一同前往河边清洗。两人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洗净衣物,迅速将它们晾晒起来。随后回到营帐,只见影子和王爷正聚精会神地讨论着藤甲的事。
赵亚楠见状,也走上前去,对着王爷说道:“王爷,这藤甲最大的弊端,便是因浸泡了桐油,加之藤甲本身干燥易燃,所以十分怕火。我认为应当好好教导一下士兵们,若是在穿戴过程中遭遇起火情况,该如何紧急应对,怎样才能以最快速度脱下,同时也要让他们知晓,在穿戴时该如何尽量避免敌人火攻带来的危害。”
王爷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考虑得很周全,那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赵亚楠微微摇头:“我没什么太好的建议。我虽知道藤甲怕火这一特性,可确实从未见过有人穿戴它。不过我寻思着,要是等桐油完全晒干后,在穿戴时往藤甲上涂抹少许水渍,或许能降低起火的可能性。但要是敌人真的采用火攻,最快的办法恐怕也只能是脱下藤甲来保全自身安全了。”
赵亚楠本想提及现代的灭火器,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暗自思忖:要是在现代,确实也不会有人穿这种藤甲了吧。她面露愧疚之色:“实在抱歉,我暂时也没别的更好建议了。”说罢,便告退离去。王爷则继续与影子商议,琢磨着战士们是否还有其他更好的应对之策。
赵亚楠坐在营帐内,苦苦思索了许久,脑海中终于有了一点思路。她想到可以在藤甲上覆盖一层金属,以此来增强防火性能。然而,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因为一旦覆盖金属,藤甲的重量会大幅增加,影响士兵的行动,而且打造金属覆盖层也需要耗费大量钱财,目前的情况根本负担不起。
她又想到往藤甲上缝制一块皮革,认为这样或许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火势。但随即她又意识到,皮革同样价格不菲,而且敌人射出的箭头上通常都淋有火油,一旦射中皮革,很可能瞬间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尽管这些想法都存在着种种问题,但赵亚楠还是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王爷。她找到王爷,认真地说道:“王爷,我觉得可以考虑给少部分人的藤甲上缝制一层皮革。这样一来,既能把藤甲隐藏起来,避免敌人知晓我们使用藤甲后毫无顾忌地采用火攻;二来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火势的蔓延。”
影子和王爷听了赵亚楠的分析,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这样做至少能够保证少数士兵的安全。王爷立刻吩咐下去,让大家尽快给那些已经晾晒风干好的藤甲缝制皮革。对于没有皮革的藤甲,也要求缝上一些布料来进行隐藏。如此一来,既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强藤甲的安全性,又能避免敌人过早地发现藤甲的弱点而加以利用 。
赵亚楠坐在营帐中,目光落在徐掌柜此前带给她的那包银子上。如今自己身处军营,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地方需要用钱,况且手中还握着将近一百两银子。这银子放在自己这儿也派不上用场,倒不如拿出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想到军营或许即将要大量采购物资,说不定正缺银子。赵亚楠拿着银子找到王爷,诚恳地说道:“王爷,这包银子,让军营里的士兵拿去采购些物资。说不定这些物资能保障大家的生命安全。我在这儿实在找不到能用钱的地方。”
王爷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在他的印象里,赵亚楠平日里似乎对钱财颇为在意,今日这举动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赵亚楠见状,赶忙解释道:“王爷,就当是先存在您这儿,帮我保管着。我在军营里确实没什么花钱的由头。”
王爷的目光落在那袋银子上,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之色,说道:“那行吧,以后你要是需要用钱,尽管跟我说。” 说罢,他命人将银子收下,心中对赵亚楠的看法又多了几分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