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亚楠见状,也不迟疑,迅速蹲下身子,与那两个瘦弱的小孩挤在一起,赶忙投入到准备工作中。好在食材的种类并不繁杂,只有冬瓜、南瓜,茄子、豆角、苋菜和空心菜这几种。
两个小孩见赵亚楠过来帮忙,其中一个小孩脆生生地说道:“姐姐,一餐只做一个菜,我们只要把这些菜都切好、洗净,放在这儿给伙夫用就行,不过还得帮忙烧灶炉。” 赵亚楠不禁在心里嘀咕起来:真的要做一百多人的饭菜吗?就一个伙夫,能忙得过来?她满心疑惑,忍不住向两个小孩询问:“就一个伙夫炒菜吗?” 两个小孩连忙摇头,一个小孩抢着回答:“不是的,有两个炒菜的伙夫和一个烧饭的,可打杂的原本就只有我们俩,现在加上姐姐你,就有三个人啦。”
赵亚楠看着眼前这两个小孩,他们身形干瘦,面色发黄,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许久都没能吃饱饭了。她心中一阵怜惜,轻声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一个小小的小男孩仰起头,自信地说:“我叫小石头。” 另一个小孩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说:“我叫……我原本没有名字的,但是大家都叫我阿牛。”
赵亚楠瞧着他们,越发觉得这两个孩子身世可怜,又问道:“那今天晚上我们做什么呢?” 小石头抢着回答:“今天就做冬瓜、茄子和豆角,整理好放在这儿,待会那两个伙夫会过来炒,我们只要整理好就行。其实没有一百多人,只有六七十号人。”
赵亚楠暗暗感慨,这六七十号人的口粮也不是个小数目啊。不过好在军营里炉灶多、锅也多,而且一顿饭只吃一个菜,在这军营里,能吃饱就已经很不错了。除非是遇上打了胜仗这样特殊的日子,才会多加几个菜加餐。至于那些职位高一些的长官,会单独给他们炒两个小菜,普通士兵吃的就只是大锅饭,往里面加点猪肉,一锅乱炖,就算是一顿饭了 。
赵亚楠继续向那两个小孩打听着军营里的饮食安排,得知这里一天只吃两顿饭时,她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三餐,不然以他们三人的人手,可有的忙了。原来,在这个军营里,上午的早饭大约在九点多钟,下午的晚饭则在四点到五点钟之间。
赵亚楠今天来的稍有些迟,不过幸运的是,那两个小孩已经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了个七七八八。有些菜已经被一个伙夫端过去开始炒制了。有了赵亚楠的加入帮忙,这两个小孩想必能轻松不少。赵亚楠不太熟练,毕竟她已经很久没有操持过切菜这类活儿了,生疏在所难免,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两个小孩的负担还是减轻了许多。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另一个伙夫便走了过来,他吩咐赵亚楠和两个小孩将切好的菜摆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方便他接下来炒菜。赵亚楠趁机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伙夫,他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带着几分烟火气。
这个伙夫待人还算和气,他看了赵亚楠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开口问道:“新来的?” 赵亚楠赶忙点点头,连忙自我介绍道:“我叫赵亚楠,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那伙夫听了,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缓缓说道:“哎,这里哪有什么关照不关照的?能吃饱饭,平平安安地活着就行。只要你不犯错,不偷懒,我不会为难你的。快去吧,接着切菜。” 赵亚楠听后,应了一声,便又重新拿起菜刀,投入到切菜的工作中去了。
不得不说,要准备这么多人的伙食,一顿下来得消耗多少菜呀?赵亚楠望着满地摆放的大冬瓜,每个差不多都有十几斤重,冬瓜、南瓜铺满一地。还有那些茄子,原本她以为茄子不用削皮,可那两个小孩告诉她茄子必须削皮。这让她不禁怀念起以前生活中用的刨皮器,要是有那玩意儿,刨起皮来得多快呀,哪像现在用刀削,削多了会挨骂,削少了又削得慢。
果然,没过一会儿,赵亚楠的手就不小心切破流血了。那两个小孩对此见怪不怪,因为他们自己也经常受伤。好在赵亚楠手里还有一条手绢,她连忙用手绢将手指包扎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血才止住。看到她流血了,炒菜的厨师也没说什么,依旧自顾自地忙着手里的活儿。在这军营里,这点小伤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
这边刚切好一盆菜,还没来得及洗,另一个厨师就过来催促:“快点快点!你们不知道时间紧啊,别洗了别洗了!” 话刚说完,那盆还没洗的菜就被厨师直接搬走拿去炒了。赵亚楠忍不住想:还好这里没有什么农药残留。豆角倒是简单,去头去尾切成段就行,可冬瓜非得削皮,茄子更是麻烦。
一顿忙碌之后,终于在饭点之前把饭菜准备好了。赵亚楠不禁感慨,要是自己没来帮忙,光靠那两个小孩,可怎么能完成这些活儿啊。这时,那个年轻点的伙夫给他们三个人一人端来了一碗饭,说道:“快吃吧。” 赵亚楠暗自庆幸这人还不错。那两个小孩对她说:“这是王勇叔叔,是这里的伙夫,王叔叔人可好了。”
赵亚楠确实饿极了,也顾不上其他,端起碗就开始扒拉饭菜。可一碗饭根本吃不饱呀,然而每个人就只有这么一碗的量。
他们刚吃完饭,阿牛和小石头就凑到赵亚楠身边,急切地说道:“姐姐,我们每天的任务除了要把这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得把水缸里的水全部挑满才行。” 两人话音刚落,就见那百夫长喘着粗气,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嘴里还嘟囔着新来的姑娘。
王勇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指着赵亚楠的方向说道:“百夫长,她在这边,正在厨房做事。” 百夫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赵亚楠,语气生硬地说:“你把这边的活儿做完,再去河边洗衣服,记住了吗?” 赵亚楠听到这额外的任务,一时有些发愣,脸上满是木然的神情。
王勇有些不忍,连忙讨好地问道:“百夫长,不是说好了一个人只做一件活吗?” 百夫长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她可是上面送过来的人,人家特意叮嘱我要好好关照她。我也没办法,要是不听从安排,我可是要挨板子的。” 说着,他还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看向赵亚楠,继续说道:“这你可怪不得我,送你来的人点名说要我好好关照你,想必你是得罪什么大人物了吧?”
赵亚楠听了百夫长的话,心里也是一片茫然。她暗暗猜想,王爷似乎不像是会刻意为难自己的人,那难道是影子?可影子平日里对自己也挺好的,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才落到这般境地。
这时,百夫长又板着脸警告她:“你在这儿最好乖乖听话,不听话,可是要挨板子的。” 好在小石头和阿牛及时拉住了她,安慰道:“姐姐,我们带你去河边吧,反正我们也要去挑水。” 赵亚楠感激地看了看两个孩子,跟着他们准备前往河边,心中满是无奈与忐忑,不知道接下来在这军营里还会遇到些什么。
赵亚楠一到河边,一个士兵便递给她一个棒槌,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一盆衣服,语气冷淡地说道:“动作快点,赶紧洗。” 赵亚楠无奈地硬着头皮上前,本以为肥皂会在盆底下,可翻找了半天,除了那几件脏兮兮的衣服,什么都没看到。
她满心疑惑,便向旁边的一个小姑娘问道:“请问,你们都用什么洗衣服呀?” 那小姑娘瞥了她一眼,神色平静地说:“你是新来的吧?” 赵亚楠点了点头。小姑娘接着说道:“你来晚啦,澡豆都被其他人抢光了。”
赵亚楠更加疑惑了,追问道:“那现在可怎么洗啊?” 小姑娘一脸无奈,摊开手说:“还能怎么洗,用手洗呗,使劲儿搓,用力揉。你下次可得早点来,要是再晚些,连洗衣服的地儿都没了,那才叫倒霉。”
赵亚楠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但也没办法,只好学着小姑娘的样子,用力地用手搓洗起来。可她的手刚才切菜时才受了伤,这一用力,伤口又渗出不少血来。然而,在这军营里,根本不会有人心疼她。她强忍着疼痛,好不容易按照小姑娘的方法,敲敲打打地洗完了这一盆衣服。
刚把衣服交上去,那士兵又递给她一盆。赵亚楠只好再次硬着头皮,在河水中继续清洗。还好现在是夏天,河水很凉爽,可即便如此,一番折腾下来,她还是热得浑身是汗。在河边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她才终于完成了今天两盆衣服的任务。
赵亚楠一回到厨房,就看到王勇和两个小孩早已在那里等着她。王勇开口问道:“你今天住哪儿呀?” 赵亚楠一下子愣住了,一脸茫然,她哪里知道自己该住哪儿,那百夫长根本就没给她安排。她无奈地说:“我不知道,百夫长没跟我说。”
王勇想了想,说道:“要不你就跟这两个孩子去后面的帐篷挤一挤吧。其他两个厨子住一个帐篷,你和这两个小孩住一起。我今晚就在厨房打个地铺,我在前面守着,你会安全些。要是你去那边住,那边挺乱的。”
赵亚楠感激地看了看王勇。随后,两个小孩带着她来到了后面的帐篷。一走进帐篷,赵亚楠顿时有些傻眼了。帐篷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地铺着的稻草,以及一人一张席子。还好她自己带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可让她犯愁的是,这男女混住在一起,一点隐私都没有。不过,好在这两个小孩,一个十三四岁,另一个才十一二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