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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亚楠努力抬起右手,按压着胸口,一边深呼吸,吸气又呼气,好不容易才把内心的火气压了下去。徐掌柜将不到110两银子全部递给她,她便询问徐掌柜:“王爷给您谈的月钱是多少?”徐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王爷给我安排的月钱是三两银子一个月。”

赵亚楠摸出五两银子递给徐掌柜:“徐掌柜,您这个月着实辛苦了,我都看在眼里,心里满是感激,往后还得请您多多帮忙。”徐掌柜接过三两银子,却执意不肯收下多出来的那二两。赵亚楠和他几番拉扯,硬是塞给了他。徐掌柜推辞:“唤男姑娘,您给我做衣裳、做鞋子,对我关照有加,我怎么能多收这二两银子?”赵亚楠忙说:“徐掌柜,要是没有您,我就算忙得变成三头六臂都应付不来。平日里多亏您给我出主意,在各方面提点我,这二两银子就当是我这个晚辈孝敬您的,往后我还得多多仰仗您。”徐掌柜这才十分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银子。本来徐掌柜腿脚不便,但是他从不喊苦喊累,对茶楼真是特别上心。

紧接着,徐掌柜又略带尴尬地说:“王爷还给咱们安排了两名暗卫,说是来维持这边治安的,月钱是一人二两银子。”赵亚楠十分疑惑:“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两名暗卫啊。”徐掌柜解释说:“是的,姑娘,确实从没见过,但他们一直在默默维持茶庭的秩序。有时候有小偷小摸的人混进来,他们也会悄悄把人请出去,那些嘴巴不干净的他们也会处理。”赵亚楠无奈,又摸出四两银子递给徐掌柜。想了想,赵亚楠又给徐掌柜拿出二两银子,让他发给那两位说书的先生,因为他们二人一个人说半天,徐掌柜转交会更方便。

处理完这些事后,赵亚楠和徐掌柜商议:“不如把其他伙计都召集起来,给大家发月钱,这样大家也能安心工作。”徐掌柜点头赞同:“嗯,也行。”说着便叫来何三,让他通知大家过来领月钱。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振,毕竟辛苦奋斗了一个月,谁不缺钱用?虽说平日里唤男姑娘对大家都很好,但这银子可不只是关乎自己,更是全家人的希望。不一会儿,大家就齐聚到了大厅。徐掌柜先是按照记账的工簿,逐一给大家发放银钱,没做满一个月的,就按天数计算。给张班主他们说定的月钱都是一两银子 。

徐掌柜依照本子上记账的记录,给将近20人的团队发放了18两银子的工资。虽然没开业,但是排练的日子也算了工钱。有几个人是临近月底才来的,所以按实际工作天数结算。之后,又给三个书生每人发了将近一两银子,给三位厨师一共发了五两银子。钱一发下来,众人都喜笑颜开,因为还发了一些铜板算是奖励。

赵亚楠先是对大家表达了诚挚的感谢,肯定了大家这个月的辛勤付出。尤其是三个书生,看到自己能有这样一笔收入,心里乐开了花。赵亚楠特别对他们三人给予了肯定:“只有你们折子戏质量好,咱们才能有这些收入,这是你们应得的工资。”她让徐掌柜把零碎的铜板拿过来,给每个人都抓了一把,“这是给大家额外的奖金,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三个书生对赵亚楠佩服得五体投地,在这里,茶庭不仅提供吃住,连笔墨纸砚都一应俱全。他们在休息时还能看书复习功课,赵亚楠也从不会干涉,对他们极为包容。

赵亚楠走到孙景辉旁边,询问那三个库房书生抄了多少书:“明天你问问他们还抄不抄,抄好的书本可以随时拿过来找徐掌柜结账。”孙景辉对赵亚楠满怀感激,当初他走投无路,差点饿死,来到茶庭后,谋得了这份好差事。虽说和另外两个书生挤在一间房里,但比起之前没有容身之所的日子,已经好太多了。三人对着赵亚楠连连道谢,赵亚楠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赵亚楠来到张班主这边,同样先肯定了大家的付出。这一两银子的月钱,相比他们以前在戏班的收入,确实好了很多。而且赵亚楠还为他们制作演出服装,基本上人手两套,虽说服装所有权不归他们,但使用权在他们手上。以前自己做戏班的时候,服装还得自己准备,现在老板提供服装,大家心里满是感激。赵亚楠拿出五两银子递给张班主:“张班主,当初说好了表现好会有奖励,这些是你们戏班的奖励,由班主去分配吧!以后还得劳烦您帮我把戏班管理好。”随后,她又着重表扬了胡娘、兰花和红花 ,对大家讲述着他们的突出表现。

原本说好了所有人都来领月钱,可何三还在院子里专心练着他那炫酷的舞蹈,春红忙着收拾茶具,蔷薇则在后厨忙碌,连那两个帮画师给顾客穿衣化妆的姑娘也没来,因为她们不住这边,早早回去了。这两个姑娘是从凤娘那儿借来的,这两天跟赵亚楠说,她们想留在这儿。比起凤求凰那种人来人往、以招揽客人为主的营业场所,她们更喜欢这里简单的人际和安静的环境,希望能继续在这儿干活。

赵亚楠打算明天去看望凤娘。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心里积攒的委屈,她只想找凤娘倾诉。况且最近茶楼没那么忙,之前制作的面霜也正好可以给凤娘带些过去。不过,她最关心的,还是那位退下来的老御医。哑弟的哑疾一直是她的心病,她迫切地想知道,老御医到底能不能治好弟弟的病,这才是她心心念念、最想弄清楚的事情 。

赵亚楠给徐掌柜留了些碎银子,仔细交代道:“明天还有那三个库房抄书书生的月钱没结,还有八个做临时工打杂的伙计,他们回去得早,又不住在这里,今天没办法给他们发钱,另外还有几个绣娘的钱也得结。”这么一算,她手里剩下的银子也不多了。

何三这段时间的付出大家都有目共睹,要是没有他,茶楼绝对不会这么火爆,不少小姐打赏都是冲着何三来的,茶楼的营业额也不会这么高。可赵亚楠如今手里就只剩五六十两银子。她心里犯起了嘀咕,听说那御医以前都是给皇上看病的,出诊费用肯定高得吓人,就算把何三的月钱也算进去,这些银子够不够给哑弟治病还是未知数。 还有春红和蔷薇这两个姑娘,她们肯定也盼着月钱,辛苦一个月,总不能不发。

赵亚楠只好先去找春红,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她。春红却死活不肯收,还说自己是被买到这儿来的,本就是丫鬟,一辈子都不该收钱。赵亚楠对这种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感到无奈,也没精力和春红拉扯,直接把银子塞给她就匆匆离开了。

晚上她和蔷薇住在三楼的两间小阁楼里。说实在的,这些天她一直没休息好,每晚都睡得很晚。忙完茶楼的事,她还要琢磨整理服装设计图,构思新歌词,一刻都不得闲 。

赵亚楠又拿着一两银子去找蔷薇。蔷薇见状,连忙摆手拒绝,言辞恳切地说道:“我是姐姐花了10两银子买来的,我还欠着姐姐的钱,怎么能收这银子。”赵亚楠今天说了太多话,实在没有多余精力再和她推让,疲惫地开口:“收下吧,我今天太累了。”蔷薇听了,感动得眼眶泛红,这才收下了银子。赵亚楠轻轻摸了摸蔷薇的头,温柔说道:“姐姐今天累坏了,先去休息了。”说完,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房间。

这段日子,她着实过得辛苦。回想起在山里的时候,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生活简单惬意。可来到这里之后,一切都变了。每天晚上都忙到很晚才能睡,躺在床上还生怕遗漏了什么事情,不由自主地把白天的事务在脑海里一一复盘。清晨,院子里何三带着武生们早早开始排练,又唱又跳,“嘿呀哈”的声音不断,她总是被早早吵醒。这一醒来,便是一大堆事务等着她处理,一整天连轴转,片刻不得闲。

看着怀中所剩无几的银子,赵亚楠满心委屈,那个王爷实在是太过分,简直吃人不吐骨头!她在心里暗自埋怨,实在想不通那抠门王爷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怎么也该先让她给哑弟把病治好啊!此刻,她感觉内心那些不满的情绪就像即将喷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