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娃奇袭三里沟
黎明前的鹰嘴岩浸在青灰色雾气里,刘老鬼拄着枣木拐杖“笃笃”敲击地面,烟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他斜睨着正在擦拭刺刀的李营长,故意扯着嗓子道:“你们八路军要休整十天,我们这些‘土匪’可闲不住!三里沟的炮楼离县城不过二十里,正好给小崽子们练练手!”
李营长的手顿了顿,步枪撞针发出细微的“咔嗒”声:“需不需要派个连队配合?那炮楼有三层火力,外围壕沟灌满了水……”
“打个炮楼还用不着兴师动众!”陈阿牛突然扯开破洞的袄子,露出缠满炸药的腰身,腰间酒葫芦随着动作晃出哗哗水声,“五十个男兵端枪压阵,五十个女兵断后接应,再加上我们几个老骨头,带上小奶娃——这仗准能打出花来!”
队伍踩着露水出发时,天空突然翻涌墨色云层。行至半山腰,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浇得众人睁不开眼。就在众人躲进山神庙避雨时,官道上传来皮靴踏水的“啪嗒”声,还有伪军公鸭嗓般的呵斥:“快点走!再磨蹭把你们扔到河里喂王八!”
扒开雨帘望去,十几个头戴铁十字钢盔的鬼子正挥舞着刺刀,驱赶四十多个蔫头耷脑的伪军,中间夹着二十来个衣衫褴褛的民夫。小奶娃突然从郭雅琴怀里蹦起来,肉乎乎的小手在空中虚抓,双眼泛起诡异红光:“这些坏蛋,我先收拾!”
话音未落,一道血红色流光贴着地面疾射而出。走在队伍末尾的鬼子还没来得及哼唧,脖颈就被胖乎乎的小手拧成麻花,温热的血顺着小奶娃的指缝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前排伪军刚转头,就看见同伴的脑袋骨碌碌滚到脚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神仙显灵啦!”伪军们吓得屁滚尿流,有人直接瘫在泥水里磕头,额头撞得“咚咚”响,“大仙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着当狗腿子的!”奇遇和男兵们冲上去缴枪时,发现好些伪军裤裆都湿了大片。
雨渐渐变成牛毛细丝,队伍抵达三里沟时,探照灯的光柱正划破夜空。三层炮楼矗立如怪兽,青砖缝隙里伸出黑洞洞的枪口,壕沟里的积水泛着冷光。小奶娃突然指着炮楼顶端的岗哨,奶声奶气地嘟囔:“那个戴眼镜的鬼子在吃烧鸡,真香……”
“别分心!”永格话音未落,小奶娃已经化作红光消失。下一秒,探照灯“砰”地炸成碎片,玻璃碴混着火星雨点般坠落。紧接着,楼内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还有伪军带着哭腔的求饶:“祖宗!别拧了!我们投降!”
众人架起简易木梯翻过围墙,只见小奶娃正坐在弹药箱堆成的“宝座”上,两条小腿晃啊晃,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八具鬼子尸体。最滑稽的是炮楼指挥官,军刀还没出鞘,脖子已经歪成诡异的角度,金丝眼镜挂在嘴角,镜片上还沾着未擦净的烧鸡油渍。
后院工地上,二十多个百姓被铁链锁在挖了一半的壕沟旁,骨瘦如柴的手指还攥着锈迹斑斑的铁锹。郭雅琴红着眼眶帮一位大娘解开铁链,却发现铁链早已嵌进皮肉,鲜血顺着脚踝流进泥里。“妹子,你们真是菩萨下凡……”大娘颤抖着嘴唇,突然要下跪磕头,被女兵们急忙扶住。
回程路上,队伍押着垂头丧气的伪军,两匹缴获的东洋马驮着成箱的弹药。李营长抚摸着崭新的歪把子机枪,连连摇头:“这仗打得比说书还玄乎!一枪未放就端了炮楼,传出去鬼子怕是要以为咱们会妖法!”小奶娃突然从陈阿牛怀里探出头,手里举着不知从哪顺来的烧鸡,油乎乎的嘴嘟囔着:“下次我要把县城的鬼子也都拧成麻花!”
山风卷着细雨掠过队伍,远处鹰嘴岩的篝火已经燃起,像黑夜里永不熄灭的希望。被解救的百姓们互相搀扶着,看着前方蹦蹦跳跳的小身影,眼角的泪水混着雨水,滴落在这片即将苏醒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