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小镇的街巷却没染上团圆的喜气。赌坊的招牌在秋风里晃荡,上头“日进斗金”四字,被陆九渊的茶雾笼上一层霜。他的茶摊就摆在赌坊对面,铜铃每响一声,便有输得两眼发直的百姓,捧着茶碗坐到摊前。
“先生,求您指条明路!”一位老妇颤抖着递过茶钱,茶盏里的茶汤映着她枯瘦的脸,“我那儿子,把娶媳妇的钱都输光了……”陆九渊接过茶盏,轻轻晃了晃,茶渣缓缓聚成“月缺将圆”的卦象,在茶汤里闪烁微光。
“且看三日后,云开见月明。”他微笑着将茶盏递回,“喝了这碗‘清醒茶’,往后的日子,自有茶香引路。”老妇将信将疑地抿了口茶,眼中的混沌竟渐渐散去,似是被茶香洗去了蒙眼的雾霭。
沈青禾身着劲装,从赌坊里出来,剑穗上的玉佩藏在袖中,却仍隐隐与陆九渊的茶雾共鸣。“赌坊里用的是灌铅骰子,”她低声道,“那些人输红了眼,连命都敢押上。”
陆九渊望着赌坊进进出出的人,眉头微皱:“他们求的不是财,是个虚幻的梦。这‘中秋博饼’,本是团圆时的乐子,却被鼠辈拿来当敛财的幌子。”他的目光落在赌坊老板的身影上,此人尖嘴猴腮,一举一动都透着狡黠,“他身上有股子妖味儿,怕是藏着大秘密。”
柳如是扮作卖花女,莲步轻移来到茶摊前,水袖一甩,递上一束桂花:“陆公子,买枝花吧,添些中秋的喜气。”她眨眨眼,目光扫向赌坊,暗示道,“这花可不光是为了好看。”
陆九渊接过桂花,嗅着花香,忽然想起李白的“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他笑道:“柳姑娘的花,自然是千金难买。这花香与茶香一配,倒像能把这小镇的浊气都驱散了。”
三人正低声商议,阿白蹦蹦跳跳地跑来,怀里抱着个包裹:“陆哥,我打听到了!这赌坊老板每年中秋都设局,赢了钱就消失一阵子,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他打开包裹,里面是几枚骰子,“我偷了他的骰子,你们看,里面灌的是铅,怪不得每次都是他赢。”
陆九渊拿起骰子,指尖划过铅块,茶雾顺着缝隙钻进骰子里,竟在其中显现出模糊的影像:一座藏在深山的洞府,堆满金银财宝,还有无数被囚的魂魄,正发出痛苦的哀号。
“这是……”沈青禾拔剑出鞘,剑上的寒光映着骰子上的影像,“难道他是用这些人的财气,养着什么邪物?”
柳如是脸色微变,水袖轻拂,金粉落在骰子上,与茶雾相融,影像瞬间清晰——赌坊老板现出鼠妖原形,正捧着账本,将赢来的钱财化作妖力,注入一颗散发着幽光的妖丹。
“原来如此,”陆九渊冷笑,“他用赌局吸食人的贪念与财气,养肥自己的妖丹。中秋月圆之夜,便是他妖力最盛之时。”他望向沈青禾与柳如是,“咱们也该准备准备,让他见识见识,茶香的力量。”
夜幕降临,小镇沉浸在一片寂静中,唯有赌坊灯火通明,骰子的滚动声、赌徒的呼喊声,交织成贪婪的乐章。陆九渊回到茶棚,将“清醒茶”的茶叶重新炒制,融入月光与桂花香,让每一片茶叶都蕴含着驱散迷障的力量。沈青禾擦拭着剑,剑穗上的双生蝶玉佩愈发闪亮,似是感知到即将到来的战斗。柳如是则在灯下绣着新的戏服,绣线里藏着金粉与茶香,准备在关键时刻,用一场惊艳的“表演”,揭露鼠妖的真面目。
此时,赌坊里的赌局正进入白热化,百姓们输得倾家荡产,却仍抱着一丝侥幸,不肯罢手。而在茶棚里,陆九渊望着夜空,心中默默计算着时辰。他知道,三日后的中秋夜,将是一场正邪的较量,他要用茶香为笔,绘出真相的画卷,让月缺重圆,让被蒙蔽的人心重见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