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内的茶釜“砰”地炸开,沸腾的茶汤溅在青砖上腾起白烟。陆九渊的青铜茶针抵住花三娘咽喉时,才发现她耳后竟有与母亲相同的朱砂痣——三粒排成茶芽状,正是陆家祖传的“茶门印记”。她胸前抹胸已滑至腰际,雪白肌肤上纵横着三道刀疤,形如茶树根系,正对着他锁骨下的蝶形胎记。
“你母亲当年逃下山时,我替她挨了三刀。”花三娘的指尖划过刀疤,温热的胸脯几乎贴上他手背,“铁胡子那厮以为砍死了‘茶魂宿主’,却不知双蝶需得一对方能成祭——你颈间的玉佩,可是你娘临终前从树洞里抢出的‘月魄’?”她忽然咬住他指尖,舌尖划过他掌心血痕,茶香混着铁锈味在唇齿间炸开,“尝尝看,这是用你娘经血窨制的‘雾隐红’,她的血,至今还渗在茶树根里。”
后山传来阿蝶的惨叫时,沈青禾的玉佩突然发烫。千年茶树的树干正渗出暗红树汁,在月光下勾勒出女人的轮廓,枝桠如手臂般曲张,树眼淌着黏液注视着她。铁胡子已将阿蝶按在石碑上,青铜茶刀抵住她心口的蝶形胎记,刀柄血月纹与天上红月重合的刹那,所有茶树根部的瓷罐同时炸裂,女人的发丝如蛇般爬出,缠向沈青禾脚踝。
“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娘的下场!”铁胡子掀开阿蝶衣襟,少女心口的胎记已变成血红色,与石碑上的祭女画像分毫不差,“二十年前你娘带着你哥逃下山,却把刚出生的你留在树洞里——若不是花三娘偷换了祭品,你早该成为茶树的养料!”他狂笑着指向树冠,那里正吊着具风干的女尸,腰间玉佩与沈青禾手中的半块严丝合缝。
沈青禾的指尖陷入树皮,树汁突然顺着她掌心纹路渗进体内,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暴雨夜的树洞,襁褓中的男婴啼哭,母亲将半块玉佩塞进她襁褓,自己被铁胡子拖向茶树……剧痛中她忽然听见陆九渊的呼喊,回头看见他正冲破雨幕奔来,花三娘的银镯缠在他手腕,却在接触茶树的瞬间发出刺耳蜂鸣。
“小心!”陆九渊扑过来时,沈青禾已被树藤缠住脚踝。他腰间的青铜茶针突然与玉佩相吸,两道银光射向茶树根部的洞穴,封着“茶魂”二字的石门应声而开,腐叶与檀香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内竟整齐码放着十二具石棺,每具棺头都刻着与他们相同的蝶形胎记。
最深处的石棺盖正在震动,陆九渊看清棺中人脸时如坠冰窟——那是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古尸,身上穿着绣满血月纹的祭服,心口嵌着完整的“茶魂玉佩”。花三娘不知何时跪在洞口,颤抖着解开衣襟:“三十年了,陆家的双生茶魂终于聚齐……你娘当年带走的是‘日魂’,而你,才是该留在树洞里的‘月魄’。”
她胸前的刀疤突然裂开,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金黄的茶汤,茶香中混着强烈的情欲气息。沈青禾感到胎记发烫,发现陆九渊的瞳孔正泛起茶晶般的金光,他握着自己的手渐渐收紧,体温高得异常,袖口下的蝶形胎记竟在与她的胎记共振,每跳动一次,茶树的“肢体”就逼近一分。
“他们要借双生魂重启血月轮回。”阿蝶不知何时爬到沈青禾脚边,腕上银镯已断裂,露出与花三娘相同的刀疤,“每三百年血月之夜,需用一对双生祭品唤醒茶树精魂,方能取出藏在树心的‘长生茶膏’——你母亲当年就是‘月魄’,却带着‘日魂’逃走,所以铁胡子才会剜了花三娘的‘茶门印记’顶替。”
茶树顶端的“树冠人”突然发出尖啸,树汁如暴雨般落下。铁胡子趁机将阿蝶推向沈青禾,青铜茶刀却狠狠刺向陆九渊心口——却在触碰到他胎记的瞬间迸出火花,茶针与玉佩的光芒在他胸前汇聚,竟在皮肤下映出茶树根系的纹路。花三娘趁机抱住他腰腹,温热的身子缠着他滚向树洞,银镯上的莲纹与石棺上的血月纹重合,十二具石棺同时开启。
“陆郎可知,为何你闻到我的沉水香就会动情?”花三娘在他耳边喘息,指尖划过他绷紧的腹肌,“那香里掺了茶树精魂的分泌物,专勾双生宿主的魂魄——当年你娘就是这样被铁胡子骗进山,只不过她怀的是双胞胎,你和你哥,本就是为祭典准备的双生魂。”
沈青禾眼睁睁看着陆九渊的眼神逐渐涣散,他的手竟不受控制地抚上花三娘的脊背,胎记相贴的瞬间,两人周身泛起淡金色茶雾。茶树的“手臂”已触到她肩头,树汁滴在她唇上,竟带着强烈的催情气息,眼前的陆九渊与花三娘的身影开始重叠,仿佛看见千年前的祭典现场:穿着相同祭服的男女正在交合,周围环绕着饮血的茶树。
“必须打破双生祭!”阿蝶突然扑向石棺,抓起古尸胸前的玉佩按在沈青禾掌心,“用你的血激活月魄,当年陆夫人就是这样保住了陆公子!”沈青禾咬牙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玉佩缺口,整座树洞突然亮如白昼,古尸心口的“日魂”玉佩竟缓缓飞向陆九渊,与他体内的茶香共振。
茶树发出痛苦的轰鸣,树藤骤然收紧。沈青禾看见铁胡子正举着茶刀刺向花三娘,而花三娘却推开陆九渊,用身体挡住致命一击——她胸前的刀疤彻底裂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半块茶晶,正是当年陆母留给陆九渊的“日魂”。血月的光辉穿透树冠,在三人身上投下交叠的蝶影,树洞深处的石棺突然浮现出一行字:“双蝶合璧之日,血月轮回重启之时。”
陆九渊猛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手正掐着沈青禾的腰,而花三娘已倒在血泊中,银镯滚落的方向,老烟杆正举着猎枪站在洞口,枪口还冒着烟:“三十年前我就该崩了铁胡子这狗东西,当年要不是你娘把刚出生的你塞进我驮篓,你早和你哥一样……”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指向古尸,“这才是真正的陆九渊,你,其实是当年被换出来的‘月魄’。”
茶树的“树冠人”轰然倒塌,树心处露出个漆盒,里面躺着晶莹的茶膏,表面映着血月的倒影。沈青禾的胎记突然不再疼痛,却看见陆九渊正盯着茶膏出神,他的瞳孔里分明映着花三娘临终前的唇语:“带他去洱海月神庙,血月轮回的钥匙,在你哥的骨灰里……”
暴雨在黎明前停歇,雾隐驿的废墟上,老烟杆蹲在铁胡子尸体旁,从他靴底取出半张残图,上面画着与树洞石棺相同的十二蝶纹,角落标注着“万历二十三年血月祭”——正是陆母失踪的年份。沈青禾握着完整的玉佩,发现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双生若合,茶魂归位,血月之下,生死同辉。”
陆九渊摸着胸前不再发烫的胎记,忽然想起花三娘临死前塞进他掌心的东西——是片风干的茶芽,芽尖竟有半透明的蝶形纹路。远处传来马帮的铜铃声,这次领头的不是铁胡子,而是个戴斗笠的灰衣人,腰间牛皮袋上的血月纹章正在晨光中褪色,却在看见他们时突然驻足,斗笠阴影里,露出与陆九渊一模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