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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奶娘与惊鸿并不无辜!欺辱梁王之人,正是她们母女!”

春枝的手指向了俞氏和之前说话的那名貌美宫女。

“春枝妹妹,你怎能如此污蔑我?!”惊鸿一双美目诧异的瞪大了几分,满脸惊异和不敢相信。

“春枝,你照顾梁王殿下不周,娘也只是对你小惩大诫了一番。你这是怀恨在心,想致我们于死地?你何时变得如此恶毒了?”

一旁的俞氏也是很震惊。

震惊过后,她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失望。

“春枝,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平日里也是将你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的。你害梁王染病,我念及往日情分,并未将你交与慎刑司,可你却倒打一耙……污蔑我害梁王殿下。你可知欺君之罪,是要祸及全家的啊。”

春枝的面色涨得通红,显然是被气狠了的模样。

她结结巴巴怒吼“你们……你们胡说!”

惊鸿惋惜的看着她:“到底是谁胡说,陛下自有定论。春枝,你想想你的家人,别把他们给连累了,赶紧同陛下认错吧。”

她说的情真意切,那表情,那眼神,像是对一个恶毒妹妹的无可奈何和担忧。

春枝见她这虚伪的模样,险些没吐出一口血来。

太无耻!太不要脸了!

春枝朝着皇上‘砰砰’磕头。

“陛下,奴婢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三日前,伺候梁王的大宫女春叶无故身死,奶娘便安排奴婢和惊鸿一起给梁王守夜。”

“奴婢一个洒扫宫女,按理说,根本不能贴身伺候梁王殿下的。”

“但奶娘吩咐,奴婢不敢不从。”

“那日,梁王殿下夜里入睡时,道有些冷。”

“奴婢要给王爷加一床被子,惊鸿却不允许,道现在才秋日,盖一床被子足矣。”

“奴婢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能将被子放了回去,去关窗。”

“可惊鸿还是不允许,道屋内太闷,要通风透气。”

“奴婢担心梁王殿下被风吹着,便同惊鸿发生了争执。”

“可惊鸿却打了奴婢一巴掌,道奴婢一个洒扫宫女不配质疑她的决定。”

“惊鸿是奶娘的女儿,奴婢不敢再反抗她。”

“第二日,梁王殿下醒来时,便病了,明昌宫内没有一个人去请太医。”

“奴婢见此,便决定自己去请。”

“可奶娘和惊鸿却以奴婢没有照顾好梁王殿下为由,打了奴婢二十大板,并关了奴婢一月禁闭。”

“今日,奴婢从同住的宫婢口中得知,梁王不太好了,便等所有人入睡后,偷偷逃出来求见了陛下。”

“再后来的事,便是陛下您所看到的。”

春枝话音落完,大殿内落针可闻。

她的额头已磕出了血痕,在青石板砖上留下了暗红色印记。

说到这,她的声音流畅了不少。

春枝颤抖的手仍旧指着俞氏母女,声音愈发坚定。

\"求陛下明鉴,奴婢还亲眼看见惊鸿用银针刺梁王殿下的脚心,说是要给他'退热'!\"

惊鸿闻言脸色骤变,随即掩面啜泣。

\"春枝妹妹,那日分明是你失手打翻药碗,烫伤了殿下。我就说了你两声,你就污蔑我拿针扎梁王殿下,当真是无中生有,颠倒黑白!\"

\"够了!\"晏时叙一掌拍在紫檀案几上,茶盏震得叮当作响。

他目光如刀地扫过前头跪着的三人,然后,视线落在了吴均年身上。

吴均年立马重新走到床边,退掉梁王的白袜,小心查看他的脚心,摇了摇头。

“禀陛下,梁王的脚心上,并没有发现针眼。”

春枝一震,不敢相信的看向惊鸿。

惊鸿抓住她的手,再次恳切劝道:“春枝妹妹,你快同陛下说实话吧,别再自寻死路了。”

春枝浑身发寒,她明明看到惊鸿拿针扎了梁王殿下。

梁王殿下还痛的满头大汗,怎会没有针眼?

她时常做绣活便知道,针眼就算扎的不严重,也是要好几日才能消的。

怎会没有?

晏时叙也是蹙起了眉。

他朝外头喊道:\"来人,将明昌宫所有宫人分开审问。故意包庇欺瞒者,杀无赦!\"

张司成立马从外头带了一批禁卫军进来,将落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众宫人全带了出去。

春枝被带走时,惊鸿抬眸扫了她一眼。

就淡淡的一眼,却让春枝浑身冰冷无比。

她看明白了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如若今日没有人出来指认俞氏母女,那她和她在宫外的家人,大概是命不久矣。

春枝闭了闭眼,袖下的手抖的厉害。

然后义无反顾的随着禁卫军走出了大殿。

温梨儿看了眼春枝的背影,若有所思。

然后,她又看向惊鸿。

惊鸿却不躲不避的回视她,甚至还朝她柔柔一笑。

温梨儿心中诧异。

俞氏母女,实在是太淡定了。

这样看着,真的就是问心无愧的模样。

可春枝看上去,也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温梨儿思考片刻,同晏时叙耳语了一番。

永泰就立在一旁侧耳听着,将温梨儿的话听的一听二楚。

收到自家陛下示意后,他立马退出了大殿。

永泰找到张司成道:“陛下和贵妃娘娘的意思是,如若这些宫人已经提前沆瀣一气,或是有什么把柄被人牢牢抓住,他们大概是不会招的。”

张司成也是如此想的。

他正在思考要如何撬开这些宫人的嘴,就听永泰又道:“不如就诈他们一诈。”

张司成眼眸一亮,瞬间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要诈这些人还不容易?

就直接进去处死他们,道谁谁谁举报他\/她做过欺辱梁王之事。

都要死了,谁还想着要替某些人隐瞒?不多拉几个垫背的就不错了。

半个时辰后,张司成拿到了三十多份口供。

负责浆洗的老嬷嬷招供:\"老奴...老奴曾三次收到梁王殿下的中衣,上面都有血渍。奶娘说是殿下自己摔的......\"

御膳房的小太监招供:\"每日送到明昌宫的膳食,都是奶娘和惊鸿先用过后,梁王殿下才能用。有次奴才偷偷瞧见,她们一口没给梁王殿下剩,梁王饿的直哭,便被她们用竹条抽了一顿......\"

梁王的贴身太监来福伏地痛哭:\"奴才罪该万死!奶娘和惊鸿派人抓了奴才相好的家人,奴才如果不听话,就要了他们的命!奴才不敢忤逆他们,任由她们拿走了先皇和杨贵妃留给梁王的金银珠宝和钱财。奴才该死,奴才愧对梁王殿下啊......\"

守门太监也招供:\"惊鸿派人抓走了我们的家人,要是将她们欺辱梁王的事情说出去,就让我们的家人都不得好死,然后抛尸乱葬岗!前几日春叶姐姐死了,就是...就是因为她看见奶娘和惊鸿姐姐用竹条抽打梁王殿下,打算去告密,她和她的家人都死的好惨——\"

………………

一通审问后,张司成的眉头都紧紧蹙了起来。

明昌宫内,几乎所有宫人的家人,都在俞氏和惊鸿的手中。

一个奶娘,一个宫女,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在宫外帮她们做事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