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将林听带到了所谓一区最好的餐厅。
是蛮好的,高耸入云,能俯瞰一区所有美景。
音乐缓缓流淌,灯光柔和温馨,是林听从未接触过的雅致。
林听在此刻感叹,一定不能让莓莓看到这样纸醉金迷的景色。
刚一落座,林听不由背脊僵直,因为就在他对面那张桌子,烛光诡异,杯中红酒如血。
艳古正单手托腮,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甚至艳古还示意他对面的付镜春回头。
付镜春回头,撞到了林听颤巍巍的目光。
于是,他眼梢上挑,自带睥睨神色,付镜春向林听勾了勾手指,让林听过去一起吃。
林听叫上还没点菜的乔麦,并小声示意乔麦,一会只吃饭不要说话,吃完就赶紧撤。
毕竟,林听在付镜春面前,那是真的懦弱,而非伪装。
害怕有时真的是一件很玄妙的感觉。
就连咋咋呼呼的乔麦,一坐到付镜春那桌,都自动闭麦,这诡异的氛围,这诡异的烛光……
还有那个穿褂子的男人,怎么还染指甲,深红色的,红到发黑,真吓人。
这桌这两人,怎么切牛排的样子也好吓人,优雅中透着享受。
乔麦吸了吸鼻子:“那个林、林听,我有事……”
还未等乔麦说完,付镜春抬眼看向乔麦:“食不言、寝不语。”
艳古也事事儿的找茬道:“你衣服颜色不好看,下次不要这么穿,头发也不好看……”
乔麦小声道:“头发天生的……”
付镜春冷声道:“闭嘴,全部安静。”
说着,付镜春目光透过栏杆,看向楼下,对面楼下来了一桌新的客人。
是熟人,沈舟由和几个男男女女,其中一个女人气质斐然,疏懒清冷,可五官却很明艳,看久了非常耐看。
还有一个是池禧,另外就是S7军的高层了。
池禧和柳明非来S7军学习,沈舟由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于是他私人做东,请二人和S7军的人一起吃个便饭。
柳明非坐在了沈舟由身侧,乍一看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特别是,柳明非有向沈舟由释放着好感,一抬杯,一拢发,说不尽的风情万种。
沈舟由确实有这样的能耐,总是能够吸引到各色各样的人。
但是柳明非绝对不是见色起意,她足够的理智,利益至上。
沈舟由位高权重,与自己年岁相当。
沈舟由不同于72楼的诸位,古板、不解风情,一门心思往上爬,沈舟由基本已经爬到顶了。
沈舟由也不同于十族同盟的一些纨绔子弟,那些人个性都微微扭曲,很多都看着萎靡不堪。
而沈舟由不一样,少年时坦荡率真,成年时果决,城府深,自有一番不一样的韵味。
关键是,沈舟由很强,能让柳明非往上爬得更高。
男人什么的,都没有位高权重让人心动。
于是,柳明非与沈舟由碰杯,谈笑风生,俊男靓女,自带暧昧氛围。
然而沈舟由这一桌的动静正在被楼上某桌安静的注视着。
乔麦很想问林听一句,楼下的那不是总找林听的舟舟吗,但是乔麦不敢说话,付镜春不让他吭声。
而付镜春挑起眉梢,阴阳怪气的朝着林听笑:
“年纪大的男人都这样,没什么边界感。
不过有一件事是好的,这婚啊,结了还能再离。”呵呵,他早就想劝林听离婚了。
艳古坐在里面的位置,他不明所以,也跟着探头看了出去。
先是看到沈舟由,又看到沈舟由身边坐了个女的,不由嗤笑出声:“呵,铁树开花……”
闻言,林听目光幽幽看向艳古。
艳古阴森森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林听没有吭声,只是垂头一口一口扒拉着米饭。
艳古越想越不对劲,他看向林听,刁钻刻薄的思维转动,努力切换成正常人的思考方式。
眼前林听,长得清清秀秀,二十出头,正是想着谈恋爱的年纪。
而沈舟由,往那一杵,不得不说,真的是风流倜傥,挺唬人的一大只。
S7军好多人都被沈舟由外表骗得晕晕乎乎。
艳古反应过来,瞧林听这个样子,不是暗恋沈舟由吧?毕竟上次林听还和沈舟由一起吃过饭,也单独接触过。
想到这里,艳古看向林听的眼神都带着唏嘘,啧啧,真可怜。
但是被沈舟由勾引,林听并非个例,只要时间长点,林听总有一天能够看清沈舟由真面目,放下情感,大彻大悟。
甚至,艳古还好心的拍了拍林听肩膀,很是愉悦道:
“看开点,姓沈的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等接触的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你们两个不适合。”
林听神情淡淡的点点头:“这话有人和我说过。”
沈舟由骗自己领结婚证,签那个协议的时候,就说过他俩不合适。
“嘎吱”一声,林听将牛排切得稀碎。
艳古越发开心:“别伤心了。”看小男生伤情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
沈舟由也并非那么不是个东西,从餐厅离开时,他还打包了林听爱吃的东西,甚至绕路去买了林听最近说过的蓝莓蛋挞。
回到S7军驻地大厦时已经很晚了,整栋大楼灯灭了大半。
沈舟由以那极难买的蓝莓蛋挞为引诱,将林听给钓了出来。
此时此刻,林听坐在沈舟由的办公桌上,双手抱臂,凉凉的看着沈舟由。
沈舟由站在一旁热牛奶,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
转身将热牛奶塞进林听手里,他甚至还有闲心开玩笑:
“你看我做什么?是我太帅了吗?
其实不仅能看的,也可以摸的。”这话说得可就太流氓了,沈舟由私下里其实不怎么正经。
林听垂着眼尾,高傲的扫视沈舟由:
“是啊,太帅了,你挺开心的呀。
那么漂亮的姐姐坐你身边,你眼睛都要笑没了……”
沈舟由有一瞬宕机,不晓得林听在说些什么,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林听是在说柳明非。
是林听看到了,还是有人告诉林听?
但是不管真相是什么,沈舟由现在心情都蛮好的。
就林听抬着下颌往那一坐,像女王似的,嘴唇下压的弧度都特别带劲儿。
沈舟由不要脸的往林听那边凑,声音沉稳中带着讨好:
“冤枉,就是普通应酬,你要是生气了,下次我和长得好看的一起吃饭,都跟你报备一下。”
眼见沈舟由凑得越来越近,桌子上的林听伸手,推向沈舟由的肩膀:
“停那,别往前凑了,你愿意和谁吃饭就和谁吃饭,有什么值得你和我报备的。”
沈舟由反手握住林听推他的手腕,转瞬便将林听的手钳制在桌面上,拇指堪堪搭在林听手腕的血管上,他甚至能够感受到林听脉搏的跳动。
沈舟由喉间滚动,无视林听推拒,继续往前凑,声音也是沙哑低沉:
“要报备的,不和你报备和你谁报备,我和你领得证,又没和别人领。”
林听略显慌张,虽然他也不是什么特别良善的人,但是他要脸,且青涩。
林听腰向后倾,闪躲着,嘴上还故作强硬道:
“领了证也能离,再说咱们两个签了协议的。你也说了,我们不合适。”
昏黄台灯掩映下,沈舟由眸子深沉压抑,有那么一瞬,压不住,所有的情绪破开了一个口子。
沈舟由一手扣着林听手腕,一手按压林听后脑,倾身向下。
将林听所有话语堵在喉间。
略带压迫性的,强势的,沈舟由算是本性毕露。
小狐狸在老虎爪子下毫无反抗余力,脑子都是晕乎乎的,只有眼睫不住颤抖。
小蛋糕吃得多了,哪哪都是甜的,全是浸着蜜糖。
沈舟由不是东西,是贪婪的大型猫科动物。
像是觊觎猎物许久,终于如愿以偿,偷了腥,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最后,还是林听清醒了些,“啪”的一巴掌拍在沈舟由的脑袋上。
沈舟由:“……”又被打了。
林听随即伸腿去踹沈舟由,甚至他眼尾都是红的,反应过来,林听恼怒道:
“不要脸!放古蓝星,送你去浸猪笼。”
现在这种时候,自然是林听说什么就是什么,沈舟由点头,顺毛捋小狐狸:“对,是不要脸,宝贝你说得都对。”
狐狸崽子马上就要炸了:“你和谁宝贝呢。”
沈舟由像个老流氓似的,他又往前凑,贴了过去,含糊道:
“和你啊……”
夜已经很晚了,这么晚,从来没有人会开沈舟由办公室的门。
沈舟由也没料到自己今晚不当人,也就没有反锁这扇门。
恰逢艳古回办公室取刀子,途经沈舟由办公室时,见门缝透着光。
这可是太有意思了。
就在几个小时前,沈舟由还在和美女吃饭,这会就办公室大门紧闭。
艳古这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外,出其不意的打开了门。
艳古:“……”
沈舟由:“……”
林听:“……”
艳古觉得自己不然是眼睛不大好,不然就是脑子不大好。
他怎么好像看到林听了,林听坐在桌子上,和沈舟由打啵……
不是,林听那么喜欢沈舟由吗?今天餐厅受刺激了,晚上就来找沈舟由了?
也不对啊,沈舟由捏着林听的手腕,看情形是沈舟由主动啊。
沈舟由是真的没有一点道德底线啊,真是来者不拒,不是,话说沈舟由喜欢林听这一种类型吗?
最后,艳古只是站在原地,讥诮道:
“沈舟由,你这算是以公谋私,臭不要脸。”
沈舟由完全不尴尬,他不疾不徐放开林听手,笑眯眯对艳古道:
“还好,我和林听领了结婚证,怎么着都算合情合法,你去哪告都没毛病。”要给你看看证吗?
艳古:“……”他出现幻觉了?
林听脾气上来了,一把推开沈舟由,从桌子上下来,愤愤留了一句:
“明天你请假,上午就去领离婚证。”
艳古:“……”自己真的出现幻觉了。
林听转身提上蛋挞,径直绕过艳古,推门而去。
沈舟由拿上外套,无视艳古,追了出去:“宝贝儿,等等我……”
见多识广的艳古留在原地,不由打了个冷颤。
良久他才离开沈舟由办公室,还不忘把门带上。
夜又深了些,艳古家里,他与付镜春共同研究新购入的刀具。
艳古幽幽开口:“你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什么惊悚画面。”
付镜春打量着刀锋寒光,漫不经心问道:“看到了什么?”
艳古:“我看到沈舟由和林听在打啵。”
付镜春垂下眸子:“呵呵,进行到这一步了。”
艳古:“你知道?那你知道沈舟由结婚了吗?”
付镜春仔细的用手帕擦拭着刀子:“知道啊,和林听,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吗?是不是沈舟由还给你看他结婚证了。”
艳古:“你怎么知道?”
付镜春:“沈舟由就那点爱好,愿意把自己结婚证往外嘚瑟,他巴不得你看到呢。”
说着,付镜春冷笑道:
“不过沈舟由属于骗婚,他等到林听到22岁法定年龄,直接把人领去领证。
人不知鬼不觉的,林听他爸都不知道。
就是看林听年纪不大,好糊弄。”
艳古:“……”
真想不到啊,竟然是沈舟由主动的,好一个人面兽心,还骗婚。
……
次日,艳古在食堂将林听堵了个正着,他将林听拽到偏僻角落的桌子。
一边喝着柠檬茶,一边兴味盎然的询问林听:“来,讲讲你和沈舟由的恋爱史。”
林听双手握着热巧克力,摇着头:
“没有恋爱史,只有行骗史。”林听一脸诚恳:“教官,我真是冤枉的,我也是受害者。”
艳古:“你是受害者,那你为什么和他亲亲?”
林听低下头,十分愤愤:“这不是打不过吗?”打不过,所以躲不开。
艳古看林听也是呆呆的模样,于是话锋一转:
“那你说说他是怎么骗得你,你又为什么和他领证?”
林听幽幽叹息:“晕晕乎乎的,他说一天给我买一个小蛋糕,我也不大清楚了,所以说被骗了。”
艳古很是错愕:“……”他怒其不争:“你怎么就这么馋啊……沈舟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