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垂眸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凉薄得很,仿若吕群没有帮他做过许多事情。
甚至,方觉越过吕群,来到顾灿生身前:
“灿灿,晚上真的不一起吃饭吗?”
顾灿生没有应声,依旧打量着地上垃圾似的吕群,有些苦恼。
最后,他看向抬腿欲走的沈舟由:“指挥官,留步。”
沈舟由停步,回过身点了点头:“有事?”
顾灿生用下颌指了指地上吕群:“你派人帮忙处理一下,别让他死了。我们读书人不杀人。
我把他寄存在你这一晚,明天我来取他,好把他还回十族联盟。”
沈舟由笑了笑:“不妥。”
顾灿生:“有什么不妥。”
沈舟由:“这么大一个人,还流血,你放S7军我是说不清的,你得走公对公渠道,你先拟个公文,我让手下与你对接。”
顾灿生有些恼,他吐槽道:“繁琐,形式,我秘书都没带,上哪去给你拟公文。”
沈舟由垂头看了看吕群:“这不就有个现成的。”
顾灿生看了吕群片刻,明知顾问:“这是?”
沈舟由笑眯眯道:“是你们总研究院的新任公关部部长吕群啊……”
吕群:“???”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总研究院?
顾灿生却已经蹲了下来,笑着拍了拍吕群的肩膀:
“你是总研究院的啊,早知道不打你了。
我是顾灿生,总研究院院长,来,你现在自己写一份对公文件。
这是院长的命令。”
……
总研究院院长,用“神秘”二字就可以概述。
他掌握着悬浮之城最高精尖的技术,也握着“悬浮”的命脉。
但是从不曾在公众眼里露面,通常是秘书对接一切,还有悬浮计划第二责任人贺修出席各种会议。
就因为院长的虚无缥缈,一层神秘面纱让他更被人畏惧。
吕群进入总研究院后就一直想见一面院长,也是想事业更上一层楼。
可是此时此刻,当顾灿生那张脸出现吕群面前,他前几天的嬉皮笑脸只剩浅浅表象,顾灿生眼底更多是阴森森且平静的压迫感。
顾灿生像是冰山露出的一角,其本身深不可测。
是比沈舟由更恐怖的深沉,沈舟由旁人都知道他心思难测,可顾灿生还有蒙了层灿烂阳光般的伪装。
吕群看着顾灿生,这个被他嘲讽穷酸低贱的男人,心里只觉得惊恐。
更别说按照顾灿生所说,写什么公文,写不出,根本写不出。
顾灿生垂眸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吕群,眼底最后一点笑意也没了,他淡声道:“真是废物。”
一旁付镜春苍白指尖收起光脑屏幕,不耐烦道:
“都别墨迹了,我叫艳古过来。
这血淋淋的一个人,放在艳古的游戏间正好。”
顾灿生笑着阻拦:“这可不成,我要全胳膊全腿的,明天还得送到十族同盟呢。
断胳膊断腿我害怕,我心理素质弱。”
付镜春看向吕群,扶了扶鼻梁眼镜,更加不耐:“保证给你全胳膊全腿的,我没有那么变态。”
顾灿生已经笑嘻嘻的蹲了下去,他凑近吕群,手指却指向付镜春,歪头询问道:
“对了,群群,你有没有听说过付科长,整个总研究院就他最残暴啦。
他虽然四肢不协调,力气又小,但是有的是手段,今晚就劳烦他照顾你了。”
付科长,精神力研究科科长,总研究院脾气最不好的人……吕群已经快要被吓到晕厥。
沈舟由在一旁悠哉的看着热闹,心里还在想,自己真是个好人。
怪不得刚认识小公主的时候,小公主总说自己是个好人。
就林听周遭这些人,他暴躁的爸,变态的付镜春,还有扭曲的顾灿生,对了,还有他那看似温柔实则暴力的宿姨姨……
沈舟由越发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好人,除了骗婚没有任何不妥。
沈舟由将自己掩藏于阴影之中,方觉也笑晏晏的不说话。
除了林上和宿龄文,不会有人主动去招惹顾灿生,至少不会主动招惹付镜春,脾气太烂了。
少顷,幽暗的路灯下,有一男人身披睡袍,脚步轻飘,如同鬼魅一般走来。
走到近前,是张无比妖艳的脸,一张嘴,便到处找茬:
“这里人好多,空气好闷,都聚在这里做什么?吃饱撑的。
地下躺着的这个,谁干的,干什么还给留口气,真墨迹。”
在路过的蚊子都被艳古挑剔一番后,艳古看向付镜春:
“宝贝,你衬衫脏了,不好看。”
付镜春凉飕飕的眼刀瞟了过去:“闭嘴,地上的那个,想办法搞你那个游戏室去。”
艳古挑起眉梢,看了看烂泥似的吕群,夸赞道:“新鲜的,活的,不错。”
说话间,艳古打开空间戒,挑挑拣拣,找出来一个长条塑料袋和一副胶皮手套。
带上手套,他弯腰娴熟的将吕群装进塑料袋,隔绝血迹,然后把人扛在肩上。
另一只手朝着付镜春招了招,酒红色的美甲在夜色中无比诡异:
“宝贝,走了。”
付镜春没什么好脸色的跟了过去。
顾灿生则是站在原地伸懒腰,一转身便看到方觉,顾灿生不咸不淡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方觉:“小春这是……”
顾灿生:“林听给付镜春介绍的对象。”
顾灿生没准备理会方觉,艳古和付镜春的游戏顾灿生不怎么喜欢,他这人正常,不血腥,很和平。
顾灿生对面就是S7军驻地大厦,宿舍也在大厦之内。
顾灿生当着沈舟由面,抬脚就“溜”进了S7军的宿舍。
精准找到林听的屋子,大张旗鼓的叫醒睡梦中的林听。
好在今天麦子不在,林听和麦子打过招呼,被赶到了麦子床上。
而顾灿生抱着林听的被子,睡在林听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林听平整规矩的躺在床板上,听着耳畔鼾声,不由微微叹了口气:“太难了。”
当然比林听更难的是吕群,吕群被艳古扛到了自家的“游戏室”,放在干净的案台上。
艳古套上干净的白大褂,掏出闪着银光的手术刀,颇具兴味的抬头看向付镜春:
“你和顾灿生把吕群弄成这个样子,沈舟由都不管的吗?
搞成这个样子,指挥官貌似不大好和总研究院交待吧。”
付镜春慢条斯理的擦着刀子:
“不用交待,顾灿生动得手,他是总研究院院长。”
闻言,艳古微愣,似乎在试图消化这个消息。
顾灿生,脑子好像有那个大病,总研究院院长?不过细想也说得通。
总研究院院长要是一个严肃无趣的中年男人,那才匪夷所思。
良久,艳古抬首看向付镜春:“那你呢,你看着和顾灿生关系不错。”
付镜春淡淡道:“我吗?精神力研究科的科长,也比较喜欢研究人体构造,这些我都很擅长。”
艳古了然,点了点头:“原来是付科长,早有耳闻。”
少顷,艳古又补充了一句“如雷贯耳”,毕竟总研究院那位科长,名声也不大好,和自己一样的不好。
冰凉月色下,艳古与付镜春在吕群耳朵边磨了半夜的手术刀。
艳古:“我想动刀子。”
付镜春:“不行,他还有用,顾灿生要活的,要整个的。”
艳古:“好麻烦,你改天和他绝交好了,不要和他玩,我和你玩。”
付镜春:“你和他的用途不一样,你是用来骂和睡的,他是用来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