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听哭得坐在地上,哭上满脸通红,谢四赶紧训斥自己的好友:
“沈舟由、沈指挥官。
不是,你这人,领了结婚证你也不能把人欺负哭吧。
这人都啥样了,你快哄哄。
你是打他了,你还是骂他了。”
沈舟由也有点手足无措?他已经哄了十多分钟了。
可是他不知道如何要小公主不要哭,他貌似就是单纯爱哭。
沈舟由知道顾灿生在忙,给宿女士打电话自己会被骂,他联系上了付镜春,将事情始末告知。
付镜春阴阳怪气的笑:
“林听刚出生那几年,是总研究院适龄男女生育率最低的几年。
林听给大人们灌输了深刻的概念,小孩子是要哭的,是哄不好的,是会让人心力憔悴的哭,是无可救药的哭。
林听仅仅是喜欢哭,虽然他可能是个例,但是的确凭一己之力拉低总研究院的娃娃数量。
沈舟由,你还要庆幸你妈妈早婚,你才出的来。”
沈舟由:“……”
他默默挂断电话,然后将谢四推离自己的家。
有气无力的盘腿坐在林听对面,沈舟由问道:“喂,小朋友,我们聊一聊,你想要什么?”
林听吸着鼻子:“我、我想哭。”
沈舟由故作严肃正经:“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但是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林听开口,是属于青年清润的音色,却是稚气的声调:
“我想要回家,我想要妈妈,我想我妈妈了,听听想妈妈了。”
沈舟由沉默,有些东西哪怕林听想要,他也无法给予。
沈舟由恍惚间有一种无力感,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血和肉组成的人,指挥官并非无所不能。
同时,有那么一瞬间,沈舟由有些了解林上。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林听的哭声,良久,沈舟由才郑重其事的告诉一个四岁的小朋友:“你妈妈不在了。”
林听皱着眉,迷惑的看着沈舟由,迷惑很快转变成全然的接受,他的潜意识中知道妈妈不在的。
林听终于不哭了,可脸上表情很悲哀,自欺欺人的梦醒,那是一种比哭还要悲伤的表情。
沈舟由往前移了移,伸手,宽大的怀抱拥抱住林听:
“你妈妈不在了,你可以哭,可以悲伤,不用太坚强,也不用太勇敢,要尊重自己的感受。
这些都没什么,不是软弱也不是丢人。
过往可以怀念,但是,重要的是,也要珍惜自己的感受。
你是为了过好每一天而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懂吗?”
沈舟由不晓得4岁的林听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他注视着林听的眼睛。
林听也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沈舟由笑了,他去拿结婚证,笑着与林听说:
“你的未来会遇到好多好多人,有师长、有朋友,还有,你看这个是什么?”
林听低头去看,看到一个小本本,依旧是稚气的声音:“我不认识字。”
沈舟由:“……”
林听:“困了,想睡觉,睡觉前要喝牛奶。”
沈舟由起身,去冰箱找牛奶。
林听提醒:“唔,不是牛奶,是奶粉,热热的那种。”
沈舟由回头,拿着成盒牛奶哄骗4岁小朋友:“这个就是刚冲好的幼儿奶粉,等下我给你找个奶瓶。”
可是,林听已经抱着枕头睡着了。
……
次日,林听顶着鸡窝头,从被子里钻出来,脑袋疼,眼睛也疼。
环视四周,平日里米黄的小房间变成简洁冷硬的装修。
林听不由起了提防心思,赤着脚,轻轻走到门口,从空间戒中拿出镰刀。
戒备的感受着门外的动静?怎么回事,睡了一觉脑子好像坏掉了似的。
门的另一侧,鉴于小朋友需要家长叫起,沈舟由自然而然的推开门。
眼前寒光骤然一闪,死神一般的镰刀当头罩下,好一个4岁的宝宝!
好在沈舟由也不算是一个善茬,他侧身闪到一边,同时,精神力缓缓荡开……
林听感觉到全身一僵,下一秒,手中的镰刀便被人夺走,而自己被人捏着脖子,按在柔软的床铺里。
20岁的林听,社恐兼备着不耐烦的坏脾气。
在人群中他谨慎、他不自在,想要隐蔽着自己。
可是,在如今这种被人钳制住的状态里,他只觉得剧烈的不开心。
以一种伤人伤己的方式挣扎,那是林听一向不要命的作风。
沈舟由讪讪放手,一边向后退,一边笑眯眯问道:
“宝宝,你今天多大。”
林听转身,快要发霉一般看向沈舟由,似乎试图分辨出沈舟由是谁。
很快,他诧异的睁圆了眼睛,眼前这人……是总在新闻里出现的指挥官。
沈舟由抱臂靠在墙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林听:“你今天十几岁?”
林听下意识回答:“二十。”
沈舟由笑道:“二十岁了,那不能叫宝宝了,叫你宝宝我怕你打我。”
说话间,沈舟由直起身子,唤道:“林听同学,我是沈舟由,你前些天执行任务,伤到了脑子,所以现在有点傻傻的。”
林听皱眉:“我知道你是指挥官沈舟由,我现在脑子很清晰。”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上大半个头,精神力引而不发的男人,实在是很有压迫感。
林听很想照着他的脑袋打一下,但是想想只能作罢。
彼时,沈舟由在林听对面点头:“脑子清晰就好。”
说着,他又将小本本拿了出来,给林听看:“你现在认字了吧,你和我领证了。”
林听看着眼前的小本,沉默片刻,随即头脑清晰的指出矛盾之处:
“这证是假的,我今年20岁,还不到领证的年纪。”
沈舟由都被气笑了,起身率先出门,边走边道:
“柜子里有衣服,我昨晚添进柜子里的。
你挑一件,我带你出去看时野。”
林听迷惑:“时野是谁?”
沈舟由:“是你朋友,都说你脑子坏掉了,你和时野、步青是一个小组的。
是伙伴、也是一路陪伴的朋友。”
林听站在原地,对沈舟由的话无比怀疑,也无比向往,他有很好的朋友了吗?
沈舟由回头:“愣在那里做什么,走了。”
林听讷讷开口:“朋友,我有朋友了吗?”
闻言,沈舟由心里不是滋味,但他依旧以平常又随意的语气道:
“为什么没有朋友,你长得又不丑,性子也不坏,只要主动一些当然有朋友了。
怎样,你不去看时野吗?”
林听拽了拽衣摆,有些局促,他犹豫片刻,终于肯定道:“那我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