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顾神一脸茫然地看向胡博，眼中满是疑惑，“这个册子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胡博神色严肃，微微叹了口气，回答道：“是从外国人身上搜到的。”
“外国人？”顾神微微皱眉，身子前倾，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什么样的外国人？他们当时在做什么？”
胡博坐直身子，认真说道：“对，都是一些疑似间谍的可疑人员。我们发现他们行踪诡秘，行为十分可疑。在对他们实施抓捕时，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本这样的册子。”
顾神看着画满标记、显得有些凌乱的册子，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说道：“那这个东西有可能是密码本！”
“密码本？” 胡博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思索着说道，“可这怎么会是密码本呢？这上面看起来就是些复杂的科学推算啊。”
顾神看向赵珩，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还记得我之前在直播的时候说过，钫碎片的存在么？”
赵珩点了点头，推了推眼镜，眼神专注：“记得。你当时对钫碎片的描述十分新奇，说它可能蕴含着改变科技格局的巨大能量。”
“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顾神神色凝重地说道，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而且他们的行动比我们更快。”
钫碎片具体是什么，有什么用途，顾神到现在还没有研究得十分明白。
但他知道的是，钫碎片那极为出众的物理特性，完全足以称得上是一种能够颠覆当下科技水平的神奇材料。
人类科技的进步，追根溯源，其实就是材料的进步。
然而，材料的进步过程，极其困难。
钫碎片却是一个例外，它不需要复杂的研究过程，也不需要经过长年累月的反复测试，它就实实在在地存在于某个地方，人们要做的，仅仅是找到它，然后把它拿起来。
顾神曾经围绕钫碎片做过无数大胆的设想，提出过各种各样的应用方案。如果当初能够多一些冒险精神，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钫碎片之前，就同时推进科技应用的话，恐怕科技水平早就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巨大发展。
华夏绝对不能浪费这大好的科技发展机会。
如今丑国已经抢先一步，率先搜寻到钫碎片并且开始进行应用，那对于华夏来说，将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顾神整理思路之后，很快得到了两份推算结果。
关于钫衰层的那一部分推算，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至于另外那一部分推算内容，明显是和天体物理相关的研究。
“这是天体运动轨迹和落点的计算。”
顾神疑惑地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册子上比划着那些公式，
“但它并不是针对一个单独的天体，而是给了一个计算模型，一个可以用来处理无数类似天体的计算模型。”
赵珩扶着下巴，眼中满是思索，问道：“最终推算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呢？”
“这些天体坠落的坐标区间。” 顾神回答道，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关键参数，
“这里有相关参数，把这些参数代入到轨迹状态中，大致就能测算出经纬交点，然后根据这些交点，就能锁定一个范围，这个范围就是落点所在的区域。”
“这是在算什么呢？” 赵珩不解地问道，脸上带着困惑的神情，“是陨石吗？”
“应该不是。整个计算过程有两个阶段，
一个是从地球表面到近地轨道，另一个是从近地轨道再到地表。”
赵珩一头雾水，猜测着说道：“难道是卫星回收？
但卫星回收和钫衰层又有什么联系呢？”
赵珩不经意间的思维发散，却突然给了顾神一个重要的启发，
顾神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你觉得会不会是西福特计划？”
“那些铜针吗？” 赵珩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确实有这种可能。如果说西福特计划真的是针对钫碎片进行的一次太空活动。
这么说来，那些铜针的落点，从某种角度来讲，极大可能也是钫碎片的落点。”
“所以，这个册子就是间谍们的行动指南。”
顾神顺着赵珩的思路继续往下分析道，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说着，
“他们通过一些特殊的解密方式，对这个册子上被打乱的乱码进行恢复，
然后通过这个落点计算模型，去算出来钫碎片在华夏的落点位置，最后前往这些地方进行寻找……”
“如果这真的是密码本的话，那就相当于在不需要无线电联络的情况下，仅仅用一个加密口令，就同时解决了寻找什么材料和去哪里寻找这两个关键问题。”
胡博赞叹道，眼中满是钦佩，“这确实是一个非常绝妙的想法。”
顾神立刻趴到桌子上，快速地对计算逻辑进行优化。
落点的位置，归根结底只和一个变量有关系，那就是铜针在太空中停留的时间。
问题在于，西福特计划距今已经有六十多年了，要想算出所有落点的可能性，就意味着要代入这六十多年来的每一分每一秒，运算量极其巨大…
“赵院长，帮我申请一下太湖之光超算权限。”
作为全球运算速度最快的超级计算机，太湖之光每秒运算次数能够达到十二亿亿次。
由中科院计算机所协调无锡超算中心，将正在进行的悟空暗物质探测数据分析和引力波测算项目全部暂停，把所有的算力全部腾空出来。
中午 12 点 34 分，距离那些关押的可疑人员被释放的时间，已经不足 4 小时。
一张高达 3560mb 的华夏地图，由太湖之光超算中心，发送到了赵珩的工作邮箱中。
在这张地图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黑点，这些黑点就是在六十年的时间尺度下，每 0.1 秒时间刻度下，在华夏境内铜针可能坠落的落点分布图。
这些落点主要集中在北部、东北和中西部地区。
胡博看着地图，手指在几个黑点密集的区域点了点，说道：“这些地方看起来可能性最大。”
他挑选出黑点密度最大的几个地方，把顾神整理好的资料发送给地方干员，通知他们马上按照资料上面所描述的材料特性，前往目标地点进行仔细搜寻。
“赵院长，” 顾神看着地图说道，“通知附近的研究所，或者高校实验室，让他们做好材料验证的准备。”
顾神将验证的标准、所需的仪器以及具体要求，都进行了简单明了的阐述。
随后，赵珩第一时间根据顾神提出的条件进行筛选，在每个区域都找到了三到五家符合条件的高校或研究所。
下午 2 点 53 分，距离解除扣押的时间，已经进入最后一小时倒计时。
第一块疑似钫碎片，在乌兰毛都草原被成功发现，大小大约有眼镜片一般。
发现碎片的干员兴奋地对着对讲机大喊：“报告，发现疑似目标！”
紧接着，在大兴安岭又连续找到四块疑似碎片，小的如同指甲盖一般大小，大的则有手掌那么大。
搜寻人员们在山林间欢呼雀跃，相互击掌庆祝。
胡博收到消息之后，立即下达命令，让搜寻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材料送到赵珩提前对接好的研究所内进行验证。
下午 3 点 42 分，赵珩的手机上陆续收到了几条消息。
所有的检测数据，就这样一条一条地堆积在赵珩的工作邮箱之中。
赵珩用手机打开邮箱，把邮箱页面放在茶几上，顾神则耐心地滑动着屏幕，仔细查看上面关于磁性、反应活性、延展性、导电性等相关的验证数据，脸上渐渐充满了激动和惊喜的神情。
“的确是钫碎片。” 顾神如释重负，心中无比庆幸能够及时发现并且制止钫碎片的流失。
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片刻之后，他看向胡博：“你之前说有一大批外国人，集中申请离境？”
胡博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忧虑：“是的，人数不少，而且时间非常集中，行为十分可疑。”
“赶紧批准他们的申请，让他们尽快离开，不过在他们出境的时候，一定要认真做好检查工作。
另外，地图上标注的这些地方，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让任何外国人进入……”
胡博听到顾神如此强硬的吩咐，想要反驳却又没有多少底气：“那些人毕竟都是可疑分子，如果就这么全部放走的话，我担心会漏掉一些重要的线索……”
还没等胡博把话说完，顾神便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整个信安局和中科院，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搜集钫碎片这一件事。
只要把这件事做好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用过于担心。
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掌握钫碎片，这关乎国家未来的科技发展，绝不能有失！”
“那我去安排。” 胡博最后还是听从了顾神的意见，“最后再确认一次，那些间谍真的就直接放走吗？”
顾神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不是直接放走，是要尽快放走！
我们此刻争分夺秒搜集钫碎片才是关键，不能因小失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