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霍英瑶的话语里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却也不失为事实的直白剖露。
周琮从前确实是未曾将霍英瑶真正放在心上过。
在他眼中,霍英瑶那罪臣之女的身份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让他从初见之时便对她抱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嫌弃与疏远。
霍英瑶自然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的,只不过,既然已经成为了周夫人,她不愿意戳破这层窗户纸,免得大家都要尴尬。
而周琮这样精明的人,从来都不会做亏本买卖。他能娶霍英瑶,也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想来每当夜深人静,周琮回想起初次遇见霍英瑶的情景,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中总是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却也映照不出他内心的丝毫波澜。
世人皆知霍家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冤案而衰败,但往昔的辉煌与富庶却非空穴来风。
虽然霍家的那些人都被贬为庶民,可霍英瑶从未参与过霍家纷争,皇帝竟然也网开一面保留了她的贵女身份,作为霍家唯一的女儿,她自幼颇受宠爱,按照常理,理应继承了不菲的家财。
市井间流传着种种猜测,说霍桓公悄悄为女儿备下了一份丰厚的嫁妆,足以让任何贪图富贵之人动心。
周琮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风言风语,心中不免泛起了一丝贪婪的涟漪。
他暗自盘算,若真能将霍英瑶娶进门,那些传说中的嫁妆,岂不是轻而易举便能落入自己手中?
然而世事往往不遂人愿。自打霍英瑶进了周府的大门,成为名义上的周夫人,周琮便发现那些关于嫁妆的传说似乎只是虚无缥缈的幻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霍英瑶的居所丝毫不见有任何奢华之物增添。周琮曾数次旁敲侧击,甚至直接质问,但霍英瑶总是以一抹淡然的微笑回应,言辞间既无辩解也无炫耀,仿佛那些嫁妆从未存在过一般。
周琮开始怀疑那些嫁妆,究竟是被她巧妙地隐藏了起来,还是从一开始,就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于是,也就渐渐滋生出了怨恨,以至于周琮连碰也不愿意多碰霍英瑶,心里总是要记恨着她没有把该拿来的嫁妆给周府,自然有了隔阂。
可霍英瑶哪里知道周琮是因为这些与她生出间隙的呢?
她从前一颗心都赤诚地用在他身上,偏生他毫不在意,如今又要三番五次地来羞辱、折磨她。
但她再不是从前那个逆来顺受的霍英瑶了,既然有了腹中孩儿,又不得不生下来,她为何不依靠宋宴白来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呢?
思及此,霍英瑶再不需要在周琮面前表现得低眉顺眼,也不需要讨好他,就只说:“你最好是心里有掂量的,淮殷侯是什么样的人物,你也该清楚,再说,他是会信你的话,还是会信我的呢?”
一听这番言辞,周琮的脸上就有些不安了。
要是霍英瑶真把他方才的冒犯告诉了宋宴白,周琮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也只得赶快求了起来:“阿瑶,你看你,说这些真是见外了,何必把侯爷牵扯进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