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日时骨睡醒时已经是十一点钟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周太累的缘故,难得得到了一天的休息,又是久违的深度睡眠,所以时骨便直接睡到了中午,浑身骨头都酥了。
身边的人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床上只有他自己,时骨放空了一会儿,在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慢慢回忆起来后,他把脸慢慢埋进被子里,闻着淡淡的木质香气,整个人都被一种无端的幸福感给包围住。
幸福其实很简单,时骨从来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他觉得只要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简单的过好他们的生活,这样就可以,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时骨都不能得到,还是在迟到了三年后,才再次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真真切切地与他的爱人再度相聚。
卧室门被人推开了,昏暗的房间内涌入光芒,闻寒洲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黑色的家居服,上午并没有出门,见时骨醒了,便凑过来,手臂撑在床上,在他的脸颊上吻了吻。
“起床,去洗漱一下,然后吃饭。”
闻寒洲的声音很轻,也很平静:“我做了红酒炖牛肉还有马赛鱼汤,刚刚出锅,冷了就不好吃了。”
时骨难得睡了个好觉,睡眠时间也够,睡眠质量也好,的确要比往常精神很多,于是听话地起了床,去卫生间用自己的那套牙具刷了牙,洗过脸以后便跟着闻寒洲来到了餐厅,人还未在餐桌前坐下,饭菜的香气便飘了过来。
主食是冒着热气的肉酱意大利面,时骨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刚睡醒就有饭吃的感觉了,他乖乖地在桌前坐好,接过闻寒洲递来的餐具,和他道谢:“谢谢闻教授。”
三年未见,时骨好像变得比以前有礼貌了,不过闻寒洲不需要他这种礼貌,于是淡淡道:“和我不需要说谢谢。”
时骨是他的宝贝,是他的爱人,他为时骨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当然不需要时骨去和自己说谢谢,那样反而显得生分。
红酒炖牛肉滑嫩爽口,牛肉炖的软烂入味,一口下去还带着浓郁的红酒香,马赛鱼汤做的也刚刚好,没有一点腥味,鱼肉鲜嫩,海鲜可口,比他自己做的马赛鱼汤好吃的多。
只可惜刚刚睡醒,时骨还不怎么饿,吃一会歇一会,他拿着汤匙,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汤,感叹道:“闻教授,你做饭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闻寒洲没说话,只是撩起眼皮,默默地看了他一眼。
“真的。”时骨以为他不信,“我自己也做过马赛鱼汤,但是做的一塌糊涂,味道特别糟糕,强忍着恶心吃了几口,最后全都丢给我室友了。”
他对吃这方面比较挑剔,但杨赫可不挑,他不会做饭,什么都能吃,时骨做饭经常会带出他的那一份,偶尔研发失败的菜品也会让杨赫吃,只要做的不是太猎奇,杨赫都能狼吞虎咽地吃完。
“你室友?”闻寒洲挑起眉,问了一句。
“对,我室友。”时骨咬着筷子,他想了想:“你应该见过他的,前几天在医院大厅里,他来找过我。”
闻寒洲当然记得,他喝了一口水,淡淡道:“我记得,当时他离你很近,而且抱了你。”
时骨:“……”
话语里很平静,语气没有半分波澜,但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时骨还记得当时他隔着一段距离,却依旧灼灼望过来的视线,再结合他现在的语气,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吃醋。
“他就是来给我送钥匙,顺便让我给他的女朋友带一份炸鸡而已。”
时骨的声音很软:“就抱了一下,好朋友之间的那种,和你抱我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对面的男人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变,只是不动声色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在把面前的意面吃完以后,闻寒洲优雅地擦了擦嘴,“我去处理点工作,吃完以后把碗筷放在这里就行,我会清理,觉得累的话就再去睡一会,晚上带你去海边转转。”
时骨乖乖地答应下来,目送闻寒洲离开餐厅,进了书房,自己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把意面和红酒炖牛肉扫荡干净,然后十分自觉地把碗筷端下桌,开始清洗。
虽然闻寒洲不用他洗碗,但时骨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做,闻寒洲天天这么累,休息日也要给他做饭,还要让他洗碗,多少有点太不公平了。
把家务活做完,又把厨房清理了一遍,想到明天还要上班,时骨有点痛苦,但一想到是和闻寒洲在一块,痛苦里又带着无端的幸福。
从前他们的关系就很复杂,又是师生,又是医患,更是亲密无间的爱人,现在他们的关系依旧不单纯,闻寒洲成了他的上级,他又是闻寒洲的下属,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们依然是深爱彼此的恋人。
书房的门被敲醒,闻寒洲喊了一声进,从门口探出时骨那张漂亮的脸,他在闻寒洲的注视下走了进去,像从前那样,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闻寒洲很自然地搂住他的腰,任由时骨抱住自己的脖颈,也不觉得一个成年男人压在自己身上的份量重,依然神色如常地阅读着面前的纸质资料。
“闻教授,等下我要回家,你可不可以送送我?”
漂亮的青年不许闻寒洲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于是捧住他的脸,小声问。
闻寒洲绿色的眼眸动了动,表情也没有刚刚那么舒缓了,有点淡漠,似乎对时骨的话不太满意:“你不喜欢这里?”
“没有不喜欢。”时骨怕他误会,连忙解释:“我的东西都在家里呢,总要过去收拾一下,而且我室友这段时间要搬出去,我还要把家里好好打扫一下。”
“正好这段时间到了租期,我就和房东说一下,不续租了,搬来你这里,只要你不嫌我麻烦就好。”
闻很洲亲了一下时骨的手腕,“我这里什么都有,把你的贵重物品带过来就行,其他的东西可以去买新的,等我处理完工作,陪你回去收拾东西。”
“至于麻烦,时骨,你知道我不会那么想。”
今日洛杉矶的天气晴朗,窗外就是碧海蓝天,灿烂的阳光洒进书房,时骨的发丝上被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耳朵上的耳钉闪烁着亮光,绿意盎然的颜色,就如同闻寒洲的眼睛,绚烂夺目。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闻寒洲微微扬起头,抵着时骨的鼻尖:“我怎么会嫌我的家人麻烦。”
他怎么会嫌弃时骨麻烦,他巴不得时骨赶紧搬进来,心甘情愿地照顾他。
话语很直白,直白到时骨的脸颊升腾起灼热的温度,他把脸埋进闻寒洲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你处理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
闻寒洲手头的那份资料是一份法文资料,时骨在他怀里做了一会鹌鹑以后,终于忍不住探出头,他回过身,看了一眼闻寒洲桌上的资料,发觉是法文版以后,神情有些复杂,犹豫道:“闻教授,你的工作……”
话没说完,但闻寒洲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边整理资料边回答他:“巴黎心理研究所那边的工作,在我来洛杉矶之前的一个月辞掉了,现在还有一些交接手续在办,所以还需要处理一下。”
他没告诉时骨的是,虽然他辞职了,但依旧是心理研究所的第二大股东,只不过不在那里工作了而已。
得知他要辞职的时候,心理研究所的所长找到他,不想让他离开,问他为什么执意要走,他给闻寒洲的待遇不会比洛杉矶的医院更差,更别提他还是研究所的股东,按理来说不应该离开巴黎去美国,安心做一位心理医生,日常接接诊,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但闻寒洲依然要离开,在他的再三追问下,闻寒洲告诉他,自己爱的人在美国,为了他,他可以放弃所有,也包括现在的安稳生活。
只要对方是时骨,他不介意重新开始,在任何的地方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