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语的巴掌重重地落在沈书言的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沈书言的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他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猛地抓住沈书语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倒在地，声音嘶哑而愤怒：
“你他妈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为了我？我可以献祭自己的生命，我可以去死！白千雪因我而死，我本可以用死来解脱！可他凭什么代我去死？凭什么让我活在这无尽的愧疚里！”
沈书言站起身，目光扫过周围的族人，脸上依旧挂着那抹讽刺的笑容：
“哈哈哈……沈风倒是好，一死了之，真是轻松啊。我去你妈的！”他的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与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恨都倾泻而出。
沈家族人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不解与愤怒，但沈书言毫不在意。
他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
“你以为死了就很伟大？你以为我会感激你？错了，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冷血的陌生人。”
……
战场上，狐族的最后一丝抵抗也被彻底粉碎。唐安低着头，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白梦望着满地的狼藉，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钱齐：“钱老前辈，来吧，我们可以决生死了。”
钱齐点了点头，缓缓拉开长弓，弓弦上凝聚着他所有的灵力。箭矢破空而出，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直逼白梦而去。
白梦的八条尾巴迅速收缩，形成一道巨大的扇形屏障，然而箭矢穿透了屏障，直直射入她的身体。
白梦的身体猛地一颤，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地向地面坠落。
钱齐望着她坠落的身影，心中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反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他知道，这一箭虽然结束了白梦的生命，却也让他背负了无法释怀的愧疚。
唐安抬头，看见白梦坠落的身影，心中猛然一紧。
他点燃了增速符，刚迈出一步，大脑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眩晕，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咬紧牙关，挣扎着爬起来，声音颤抖：“白梦，我不准你有事！我有话要对你说呢！”
他点燃了【杀戮之欲】，重新站了起来，朝着白梦坠落的方向狂奔而去。然而，当他赶到时，白梦的身体已经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尘土飞扬。
她的眼睛紧闭，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虽然还未完全死去，但已经无力回天。
唐安跪倒在地，将白梦紧紧抱在怀中，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他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无尽的悲伤与绝望涌上心头。
“白梦……你还不能死……”他的声音颤抖，仿佛这样紧紧抱着她，就能留住她的生命。
白梦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唐安，想要伸手为他擦去泪水，却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傻瓜……别哭了……”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温柔。
唐安握住她的手，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白梦那逐渐失去生机的脸庞清晰地映在他的眼中。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与白梦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温柔、她的体贴，还有两人之间的打闹与争吵。
如今，这一切都将成为回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不！一定还有办法！对！还有办法！”唐安喃喃自语，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他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百疗符上，贴在白梦的身上，然而她的伤势却没有丝毫好转。
白梦轻轻摇头，声音微弱：“没用的……道一境的全力一击，就算是老族长在这里也救不了我……”
周围，人族士兵和异能修士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武器闪烁着寒光。
唐安将白梦背起，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给我让开！”
“你可以走，但狐族族长必须留下！”一名异能修士冷冷开口，其他人纷纷附和。
唐安冷笑一声，握紧了手中的【杀戮之欲】：“好！都拦着是吧？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我能不能带走她！”
就在他准备再次点燃【杀戮之欲】时，钱齐从天而降，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却不容置疑：“让开！”
唐安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谢过钱老前辈。”
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退让。钱齐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威严：“我说，让开一条路。”
见众人依旧没有反应，钱齐直接释放出强大的威压，目光坚定地看着唐安：
“这条路，是老夫为你开的，所有的因果也由老夫承担。走吧。”
唐安重重点头，声音沙哑：“若有机会，我定会多烧些纸钱给钱老先生。”
钱齐咳嗽了几声，目送唐安背着白梦消失在视线中。
他收回威压，慕容复走上前，皱眉问道：“钱老先生，你这是何意？”
钱齐悠悠开口：
“唐安想救白梦，那就成全他一个心愿。但只有我知道，白梦已经活不了了。你们已经让一个人活在愧疚之中，何必再让这个少年也背负同样的痛苦？一切尘埃落定，回城吧。”
……
唐安背着白梦，一路狂奔到河边。白梦靠在他的背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温暖，身上的伤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她轻声说道：“唐安……我可能快不行了。”
“白梦，你坚持住！”唐安的声音中带着急切。
白梦微微一笑，声音微弱：“你能不能……对我说出那句话？”
唐安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杀戮之欲的效果逐渐消退，他的体力也接近极限。
最终，他倒在河边，紧紧抱住白梦，声音颤抖：“白梦……族长，坚持住，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白梦轻轻摇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没用的……我中了钱齐那一箭，全身经脉已断，灵根也在消散……所以……”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手串，递给唐安：“这个送给你……是我自己编的，不许说不好看……你喜欢吗？”
唐安接过手串，泪水再次涌出：“喜欢！我很喜欢！老族长一定有办法救你！”
白梦笑了笑，声音越来越轻：“你还是说出来了……那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手串啊？”
没等唐安回答，她继续说道：“唐安，对不起……我只是这个秘境中的一段记忆，我可能不会记住你，而你却会记住我……这对你来说，是不是很自私？”
“不……没有，白梦，你别说了……”唐安的声音沙哑，手中的百疗符不停地燃烧，却无法挽回她的生命。
白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唐安将耳朵贴近她的唇边，听到她轻轻说道：“离开这里……你要好好生活……忘了我吧……”
她的唇轻轻吻在唐安的脸颊上，眼中闪烁着泪光。
夜色笼罩着天空，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响。月光洒在湖面上，映照出一片清冷的光辉。
“唐安……我现在感觉很好……能遇到你，我很开心……”白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我喜欢你。”
随着她的手无力垂下，她的身体开始一点点消散，化作点点光芒，向天空飘去。
“不要啊！不要！”唐安疯狂地冲向那些光芒，试图抓住她，但他的手只能穿过那渐渐消失的光点。他绝望地跪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白梦！你回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湖水平静如镜，倒映着白梦轻吻唐安脸颊的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只有唐安的哭泣声在夜风中飘荡。
唐安的眼神变得空洞，身体前倾，几乎要摔倒时，一只白皙的手扶住了他。随后，他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白千雪的面前，周围的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唐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老族长，你知道吗？我做了个梦，梦到白梦族长战死了，你也被沈书言杀了……还好，那只是个梦。”
白千雪静静地看着他，声音平静而冰冷：“那不是梦，那是真的，并且已经发生了。”
唐安摇头，抓住白千雪的衣袖，声音颤抖：“不……不！老族长，你又在骗人……你总是喜欢捉弄别人……”
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他紧紧握着白梦送给他的手串，泪水再次滑落。
那是她亲手编制的，虽然做工粗糙，但每一颗珠子都承载着他们之间的回忆。
唐安知道，这是白梦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