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荇之自问并非一个慌慌张张的人,只是,刚才那种情况下,一看到爷爷,竟有种自己做坏事被长辈抓到的感觉!
这会儿,他倒有些后悔,就这样灰溜溜的逃了,舒明月会怎么看他?
更何况,现在一回味,这把怎么看都是舒明月占领高地,把他撩的找不着北!
心里这般想着,手却不由自主摸到了脖子上的草莓印,最终叹息一笑:
算了,就让她得意一回。
总归,草莓印和唇疤比起来,倒也不算输。
…
晚上,大家正在用餐时,舒林风一阵风似的跑进来,冲着餐桌喊道:
“二雅,快帮我算算,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打败大师兄?”
舒林雅看他一眼,悠悠说道:“还用算吗?他比你大那么多,等他老了,你自然打得过。”
舒林风愤愤:“谁要等他老啊,我就要在他年轻时打败他!”
舒明月看他如此表情,还同昨天一样揉着胳膊,不禁好奇:“他怎么又惹你了?你们不是去参加饭局了吗?”
舒林风重重“哼”了一声,“我被他拉到基地单练了一下午,晚上吃饭都伸不了胳膊,夹不了菜!”
“这么说你还没吃?”
舒明月指了指空位,刚想让他坐过去,就听到他说:“吃了吃了,他喂我吃的。”
舒明月:“这不……还挺宠你嘛!”
“那还不是因为他怕惹急了,我给他来个撂挑子走人!”
舒林雅淡然摇了摇头:“不对,他应该是怕饿着你,师嫂会骂他;毕竟,惹到你等于惹到了棉花,他才不会怕。”
舒林风:“……”
“你师嫂还会管这个?”舒明月眼眸微转,“难道这中间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瓜?”
舒林雅瞧她一脸八卦的模样,很懂事的爆料:“嗯,师嫂和他们家的女儿妞妞都是大哥的粉丝。尤其是妞妞特别喜欢他,昨天去博物馆,师兄把她也带去了,大哥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师嫂还说要预定大哥做女婿,不准师兄欺负他。”
“嚯!还有这事儿?”
舒明月立即眉开眼笑,“行啊,小风,年纪不大,魅力倒不小,这么快都有女孩子喜欢啦!”
舒林风羞恼不已,急道:“妈,你别听二雅胡说,那就是个小屁孩!”
“多大?”舒明月转头就去问舒林雅。
“9岁。”
“比你哥小一岁,正合适呀。”
“老妈,你疯了吧?我也是个小屁孩!”舒林风看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忙抖着手抱着胳膊逃走了。
舒明月不禁乐道:“他也太害羞了!”
这话听在温荇之耳中,跟明晃晃点他似的!
他刚才似乎也是……逃走的吧!
好不容易等到饭后,温荇之一直在寻找和舒明月单独相处的机会?
可惜,一直没找到。
她先是跟孩子们聊会儿天,又和爷爷讨论了一会儿养生的问题,最后跟着孩子一起上楼,回房间休息去了。
他只得作罢,也回了房间。
反正舒明月也同他一样,住在二楼,房间紧挨着,再找机会吧。
夜半,还在忙碌的温荇之听到外面有动静,忙起身推开了房门。
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舒明月已经走到楼下,并且成功和爷爷聊起了天。
他叹息一声,重新关上门,静待时机。
而此时,下楼倒水的舒明月,和睡眠极少的温谦,已经同步坐在了沙发上。
大厅里开着柔和的暖光灯。
舒明月开门见山:“爷爷,我们的聊天还没结束,反正现在都睡不着,不如接着聊?”
“还聊我同意你嫁过来的事?”温谦笑眯眯的看着她。
“就从这个话题开始呗。”
“好,便依你。”
温谦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处在一个比较放松的状态。
“其实啊,不瞒你说,在今年之前,我对荇之的婚姻一直秉持着门当户对、商业联姻的态度。”
“温氏走到今天不容易,荇之的父母中年去世,很多年里,整个温氏都是我一手在打理,其中艰辛,只有自己最清楚。”
“而荇之是我温家唯一的接班人,整个温氏重任终究要交到他手上。”
“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可以与他并肩作战,能够为他事业助力的另一半。”
舒明月听到这里,顺势点点头:“爷爷,你的想法太对了!所以,我更好奇,像我这样对商业一窍不通,别说助力,不捣乱就不错了的人,你是怎么同意的?”
温谦被她逗乐,笑了两声才继续说:
“今年七月份,我外出游玩的路上遇到了小雅。说来好笑,当时我找他算命,他说我有一个重孙子,却不知道我的重孙子就是他。而我对这件事也是半信半疑。”
“但人就是这样,自从这事过后,我心里就像被丢了颗种子似的,渐渐的发芽,长成藤蔓,我竟然越来越期待这是真的。”
“大概因为这么多年,荇之总是一个人,我心里太着急了,无时无刻不在渴求他能早点结婚,生几个孩子,让家里不再那么冷清。”
“中秋前夕,荇之才告诉我小雅的事,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激动,就像每日的祈愿终于成真,而我一贯坚持的那些东西,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比如,他的婚姻。”
“我那时的态度有所松动,但真正想通这一切,还是在见到小雅后。”
“这孩子实在太过聪慧、睿智,我看着他,不止一遍在想,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母亲,才会教出他这般的孩子?”
“跟他相处了两天,我已经彻底想明白,我这把老骨头啊,半截身子已埋进黄土,还要执着什么呢?”
“只要我的孙子,我的重孙子都能健康,快乐的生活着,我也就知足了。我温家后继有人,我也就对得起祖宗了。”
“所以,我孙子的婚姻我又何必插手呢?他必有他的缘法,他也有权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
“我温氏的名头怎能不为子孙谋幸福,而要成为束缚他们的枷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