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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也是念叨不得,一念叨就带出来了。
没过几天,宫中便真的爆发出时疫。
第一例便出现在华妃的翊坤宫。
发现时华妃还在与翊坤宫小队几个人愤愤说着富察贵人不识抬举的事,这一下,华妃也没心思管别的了。
“那还不赶紧的,把他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全烧掉,用过的被子茶具通通都砸碎了,在他屋里撒满石灰去去晦气。”
华妃颇有些慌乱,宫里深居浅出的妃嫔不知道,她一个见天与哥哥通信的人还不知道吗?
京城里时疫已经闹的沸沸扬扬人人自危了。
“娘娘不必惊慌,奴才已经吩咐下头人去做了。”周宁海连忙说。
“出了这等事,本宫也不便留你们了,”华妃看着丽嫔几个,“你们几个各回各宫吧,没事不要出来,本宫要去景仁宫与皇后商议。”
“是。”宫中惊现时疫,丽嫔几个也是有些慌神,但看着华妃短暂惊慌之后马上镇定下来,心里也是安定几分。
华妃稍作收拾就快速去了景仁宫。
景仁宫里皇后正吩咐着给各宫发放艾叶,
“每日晨起,正午,黄昏各烧一次艾叶驱疫,再吩咐太医院配好驱疫的药材,让各宫的宫女连夜缝制出香包挂在身上和室内。”
“华妃娘娘到——”
“华妃,你来的正好。”皇后一看到华妃,竟有些瑟缩,第一例时疫病例正是翊坤宫出来的,谁知道华妃有没有沾染上,太医刚才可说了,一人染病殃及一室,一室染病殃及一宫啊!
“如今时疫甚行,你也帮着照应才是。东六宫已经洒了煮沸的烧酒,正在焚烧艾叶,西六宫就交由你照看着了。”
华妃当即一个白眼翻过去,说的好听,不过是时疫首先爆发在西六宫,分开管理好让自己不沾染罢了。
你要管东六宫本宫还乐得少费时费力呢。
......
安陵容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时疫,早防备着,宫里上上下下各处都叮嘱着,消息一传出,延禧宫立刻戒严。
无事不准外出,滚水时时刻刻都备着。
宫中下发的艾叶也按规矩一日三遍的焚烧着,时不时在宫殿周围撒上烧酒和生石灰。
沈眉庄和甄嬛那边也递去了口信,又叮嘱了一些自己觉得有用的防疫措施,让她们两个也尽量闭宫,少与外界来往。
这样的疫情,隔离总是个有用的法子。
再就是团团和圆圆周遭严密的防控。
安陵容几乎不敢让团团离开自己的视线。
仗着自己现在是延禧宫主位,安陵容还把富察贵人和夏常在叫过来。
“宫中既已出现了时疫,富察贵人和夏常在也要小心才是。”安陵容还在月子,隔着帘子跟她们说话。
富察贵人脸上尽是不快。
摆什么架子?等自己生下皇子,多少也是个嫔位,自己可是满军旗,怎么也比这柔嫔高贵。
夏常在倒是老实的多,只是脸上也不得劲。
二人草草应了句“是”。
安陵容才不管他们态度,两个蹦跶不了多高的蚂蚱,怎么折腾她不管,但是如今情况特殊,她们最好的乖乖的,否则别怪自己使些特殊手段。
“既如此,延禧宫自今日起开始闭宫,以躲避时疫,富察贵人和夏常在便向皇后娘娘告假吧,什么时候时疫结束了,什么时候再出宫门。”
富察贵人瞪大了眼睛,“身为妃妾,向皇后娘娘请安本是分内之事,柔嫔如今胆子也是大了?还不让出宫门,这是想禁足不成?我可没犯错!”
跟蠢人说话就是累,安陵容不由翻了个白眼。
“富察贵人的意思是,你自己怀着身孕不仅愿意劳累,还愿意在时疫盛行的当下冒着感染时疫的风险日日出门给皇后娘娘请安,尽妃妾本分?”
安陵容嗤笑一声,
“皇后娘娘自会满意你恭敬有加,就是不知富察贵人若是当真染上时疫,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是好啊?”
安陵容语气越发严厉,
“若是你感染上时疫,危及本宫不要紧,危及六阿哥,富察贵人可担得起谋害皇子的罪名?”
富察贵人本也不是个多聪明的,这么几句话就被镇住了,眼睛连着眨动好几下,目光无处安放,抿着嘴唇艰难吞了吞口水,一副色厉内荏的心虚之色。
听完安陵容第一句话她已是后悔了,再尊重皇后,她也不愿意拿自己开玩笑,更不愿意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啊,更别说危害皇子的罪名...
“这...皇后娘娘...会同意吗?”富察贵人结结巴巴说道。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仁厚宽爱,自不会拒绝,你们只管告假便是。”
夏常在立在一边,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不住的转动,听着安陵容和富察贵人的交锋,眼里闪过思索之色,只一会,又抛开了。
想不太明白,不知道她们两个干什么。
柔嫔这意思的让她向皇后告假不去请安?柔嫔现在是主位娘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不去请安挺好的啊,她还不想看见皇后那张伪善的脸呢!
而且不去请安,她就可以睡懒觉啦。
夏常在没所谓的应了。
当天下午,告假的人就去了景仁宫。
皇后脸色是不好看的。
她早知道甄嬛这一系生了孩子的两个人,出了月子都要给她难过,可这还没出月子呢,柔嫔就要拘着宫里的人不来请安?
到底谁是皇后啊?
可这告假的理由,皇后却不好拒绝,贤德的名声,是光芒也是枷锁。
为皇嗣计,富察贵人有孕自是要好好顾着,也为着皇嗣计,夏常在也要拘在宫中。
“万一夏常在乱跑感染了时疫,延禧宫可还有六阿哥呢。”
皇后僵着脸同意了,目光犹如尖刀刺向桃红。
桃红现已是延禧宫的掌事大宫女,早自觉自己身上多了责任,硬生生抗住皇后的眼神攻击。
她身后两个就差了,一个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一个夏常在身边的喜儿。
春日里天还凉着,她们此刻却觉得冷汗已经浸湿了里衣。
渐渐的,宫中时疫越闹越凶,各宫各院都有宫人染病,时不时就有担架盖着白布抬出去,几乎人人自危。
这时候,延禧宫和景阳宫两宫几乎无人染病就格外显眼。
华妃和敬妃一合计,延禧宫和景阳宫都在坐月子,几乎是不与人走动,最近就是甄嬛也没去过,延禧宫柔嫔据说是直接给富察贵人和夏常在告了假,不准她们出宫。
而她们其他人...多少每日是要去景仁宫请安的。
且染病多的是到处走动的做杂役的奴才,只余常在运道差些,身边贴身伺候的奴婢杏花染了病。
贴身伺候的到底跟外头的杂役不一样,咸福宫已是戒严了,余常在住在咸福宫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