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莫诚忠的电话,杨波正悠闲的在办公室看着报纸喝着茶,他的反应就是“完了,全完了”,他了解方小莹的为人,方小莹可以说是他在越州那片污浊的天空下,唯一见到的一束亮光,完全可以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他知道方小莹从张洁明遗物中发现了那封信,凭借着她对张洁明的爱和独一无二和全方位的了解,是一定会对信打破砂锅问到底,绝不会含含糊糊过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劝阻的,她不听刘纪荣的话,直接去找高滇滇,已说明了这一点,而高滇滇、保兴栋一伙自然也会顺水推舟,打着为方小莹查清事实真相的幌子,全力打压越州帮。而随着对信的深入调查,所有的一切都将大白于天下,现在包刚已被带走,那自己随时也会被带走,而不是如莫诚忠所说的只来了解情况……杨波不敢多想,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争分夺秒地赶回他与杨玲玲的家,想与杨玲玲一起商量应对办法。
先前,在确定张洁明死后,每天提心吊胆的杨波便不停的催促杨玲玲兑现承诺,把他调离越州。把杨波调到省里,对杨玲玲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但她有意让杨波在越州多待了一个月,目的是让杨波及时了解掌握张洁明死后,越州各方面的反应,当越州对张洁明进行正面宣传,且公布的“死因”比自己所设想的还要好很多后,杨玲玲算是完全放下心来,把杨波调到了省政府法制办。杨玲玲曾想过把杨波也给灭了,来个一了百了,永保安全,但又想想自己已是快四十岁的人,也真累了,真想有个家,不灭杨波,就只能与杨波共生死,与杨波结婚。哪知,虽然无车无房,刚调到省城就主动搬到她的别墅中与她一起生活的杨波,虽与她已存在事实婚姻,可每次她有意无意的提出领结婚证时,杨波总是找理由推脱,她知道她不但年长杨波十多岁,更重要的是杨波虽喜欢她,但内心深处却放不下她的过去,别的不说,她与张洁明的“烂事”,杨波差不多是亲眼所见,杨波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在得到她后,一定是会对她的过去心生厌恶,为了打消杨波对她的厌恶,她不但把自己的豪车交给杨波开着上下班,近一个月来,她还把事务所的所有事都交给助手去做,除了几次必须出面站台和晚上的几次不得不外出陪人外,她都呆在别墅里,每天早上,早早的起床为杨波做早点,下午想着法给杨波做可口的饭菜,晚上全身心的投入到与杨波的情爱中,她想自己先努力,如自己怎么委曲求全,都打动不了杨波,那再另做打算。
这天下午,午休睡到自然醒的杨玲玲,给自己脸上贴了块面膜,背靠枕头躺在床上,正悠闲的看着书,当听到楼下开门声,起身拉开一点窗帘向别墅的大门处望了望,见是杨波回来,便转身出了卧室,飞奔下了楼梯,来到一楼的客厅,迎上刚进到客厅的杨波,用露出面膜的嘴亲吻了一下杨波的脖子,问道:“亲爱的,怎么回来啦!”
本就心虚的杨波,乍一见向自己飞奔而来的杨玲玲,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遇到了鬼了呢,待确认出是脸上敷着面膜的杨玲玲,杨波机械的搂着杨玲玲的腰臀部捏了捏,算是对杨玲玲热情的回应,接着焦急的说道:“不好了,包刚被带走调查了……,张洁明的爱人拿着那封信去找高滇滇……”
当听到“包刚被带走调查”几个字时,杨玲玲的全身似被一股巨大的冰流从头浇到了脚,整个身体凉到了骨子里,同时对杨波的热情也瞬间消退掉,似被电击一样,迅速收回缠着杨波脖子的双手。对杨玲玲来说,什么时候她心里都有个底,那就是在明通省“有柏正清在”,此时她第一反应又想到了这个“底”,一想到这个“底”,她便镇定了下来,一边撕着脸上的面膜,一边认真的听完杨波慌乱的话。
待杨波把情况说完,杨玲玲低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听谁说的?”
“中午的事,一个在越州的老乡刚给我打来电话说的,我接到他的电话就赶回来。”杨波呆呆的站着道。
“这个老乡是做什么的?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来,我们坐下说。”杨玲玲说着话转身走向客厅中间摆放的大沙发,并把手中撕下的面膜,轻轻扔进垃圾筐里。
见杨玲玲镇定自若,似是成竹在胸,杨波也就没那么紧张了,紧靠着杨玲玲坐下,道:“这个老乡,也是我们德洛人,名叫莫诚忠,先前在交通局,我帮过他的忙。前段时间,也就是我调走的那几天,他被调到市政府政策研究室,任副主任。我没问他听谁说的,但他说的绝对是真的,他在越州的人脉还是很广的,听他说与保兴栋走得很近。他给我打电话是跟我统一口径,向我反复强掉要做好准备。”
此时还穿着睡衣的杨玲玲,冷得打了个寒颤,听着杨波的说话,拿起面前茶几上的空调遥控,开了空调暖气。
“这么说来,是保兴栋告诉他的,保兴栋透露给他的目的是什么呢?对于纪委查人查事的事,我还是比较清楚的,一般在调查结果出来前,是严格控制知情范围的,有的事,同一班子的成员都是不让知情的。能冒着风险把情况透露给别人的,都是有目的的,我们只能分析出保兴栋透露情况的目的,才能对症下药。”
“不,不,我想不是保兴栋告诉他的。此事应是交通局的局长陈林雁有意透露给他。陈林雁刚被提为市长助理,也算是市领导,包刚被带走,作为交通局的一把手,一定是会知情的。陈林雁知道我与莫诚忠的关系,他也知道莫诚忠一定会告诉我,他把消息透露给莫诚忠,也就是间接的透露了给我。目的吗?就是要让我有所准备,并采取相应的防范措施。因随着对信的深入调查,必会转到对张洁明的深入调查,对张洁明的深入调查必会来向我了解情况,如我应对不好,张洁明与他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就会大白于天下,他也就完了。如要确定是谁透露给他的,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问问他?”杨波说完,掏出了电话。
“你分析的有道理……”杨玲玲刚开口,见杨波真就要给莫诚忠打电话,急忙按了按杨波的手道:“不用,不用打,你打了,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将来如深查起来,反而留下证据。你不要急,如是中午的事,那他们的调查才刚起步,我们还来得及阻止。你再好好回想下,要一字不少的,把那老乡给你说的话,告诉我。”
“好的。”杨波接着又快速的复述了一遍莫诚忠与他的通话内容,复述完,又不无担心的接着说道:“我们是做得天衣无缝,可随着高滇滇对信的深入调查,要是他们把那封信拿给包刚看,包刚反应过来,他得以调到交通局是那信的原因,那口子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