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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都市言情 > 十七八间 > 第41章 肇事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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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洁明接着在深深的不安中回忆起陈娇娇这个人和“陈娇娇事件”的前后经过。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事情得从一个他自己酒醉得分不清方向的夜晚说起。

那天晚上,也就是他从越州市交通局副局长位上,调到益宁县,被任命为益宁县县委副书记、县长刚满一个月的晚上。

那天,在他的邀约下,十多个混得都不错的大学同学,从全省各地聚集到益宁县城,给他搞庆贺集会。当天晚上,爱喝酒的他,从晚饭开始一直喝到中场的夜总汇,对同学敬的酒都来之不拒,拿出了当多大的官就有多大的酒量的气概,想把所有同学喝翻,接着按他的计划,在下半场的烧烤后,与那个在读大学时想追没追到手的女同学雷雪妮同共渡良宵,这也是他组织这次同学集会的真实目的。在夜总汇乘着酒兴,搂着雪妮跳舞时,他已直白地向雪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也得到了雪妮的默认。哪知,他的好事被从越州市赶来的爱人方小莹给搅黄了。

当天晚上九点多,在进入夜总汇唱歌前,他给方小莹打了个电话,本想给方小莹说自己忙着,晚上不再打电话,让方小莹早点睡。但贤惠的方小莹从通话中听出他喝了酒,且喝多了,对他不放心,便多问了他几句,跟谁喝,什么时候才结束,他便有些飘的给方小莹说,有几个大学同学到益宁来,给他庆贺一下他当县长,接下来,还要陪同学唱唱歌,他没事,差不多就回县政府招待所休息,叫她放心早点休息。

哪知,敏感的方小莹,与他结束通话后就想东想西了,几个同学来益宁,也就是同学聚会,那怎么之前不听他说过呢?便给他从交通局带着去益宁的驾驶员兼秘书打电话,在得知聚会的同学有十多人,且还有女同学后,方小莹坐不住了,作为他的小学妹,在学校时就知道他想追班上的女同学雷雪妮,工作后还与雷雪妮保持着联系,这个雷雪妮会不会也到了益宁了呢?方小莹这么一想,随即把孩子送到父母那里,在不告诉他的情况下,开车来到了益宁。

那时,刚到益宁的他还没有住房,前任留给他的一套公房,正重新装修着,过去的一个月里,他是临时住在与县政府大院一墙之隔的县政府招待所,县政府招待给他留了一间最好的房间,供他临时居住。

此前的一个周末,方小莹曾带着孩子来陪过他,知道他住在县政府招待所。方小莹到益宁时才有十点多钟,见时间尚早, 便独自到了县政府招待所,叫服务员给她开了他住的房间,在房间里看着电视。方小莹的想法是既不扫他的兴,让他与同学多玩玩,也不给他有机会发生她不想看到的事,如过了零点还不见他回招待所,再给他打电话。

独自在房间里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的方小莹,不时的看着时间,零点过了,还不见他回招待所,便拨打了他的电话。

接到方小莹的电话,得知方小莹已来到益宁,且已在招待所等他回去,问他如不回招待所,在哪个酒店,她这就过来照顾他,也顺便见见他那些同学。方小莹虽然这么说,但他知道一向把婚姻看作比生命还重要的方小莹心里是怎么想的,哪还有心情再玩下去,生怕方小莹真到酒店来找他,便答应方小莹马上回招待所。那时他很是听方小莹的话,不只是听话,还有点怕方小莹,一方面方小莹为他付出了很多,当老师的她,孩子的事他是从不管的,方小莹不但贤惠顾家,而且也属那种万里挑一的美女,他们相互间确实也恩爱,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他的仕途过去、现在、将来都离不开方小莹,因为方小莹的姑父刘纪荣那时已是越州市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他得以到益宁来当县长,完全是刘纪荣的关照,在自己仕途上正需要刘纪荣的时候,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特别是在影响家庭的男女之事上,稍有不慎,他就有可能被废或从此原地踏步,他知道刘纪荣什么都不好,就是对家人好,刘纪荣绝不容忍侄女方小莹在男女之事上受气于他。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接到方小莹的电话后,他拉起雷雪妮进了包房内内设的灯光昏暗的私密小包房,对雷雪妮说县里发生了突发事故,他要立即赶到现场,叫雷雪妮明天再待一天,明晚再在一起,接着在雷雪妮的不舍中,胡乱地与一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的同学道了别,离开了包房。

来到停车场的他,摇摇晃晃的走到他的专车旁,他的这辆专车,是县里刚给他配的新车,是一辆六十多万的全进口最新款的丰田越野车,爱车他是从不把车交由驾驶员的,他有点舍不得让驾驶员开车离开他,车是每时每刻都是跟着他的,再说他是个喜欢车的人,有时外出,他会让驾驶员坐着,自己开车。

当晚,因他计划是住在酒店,不再外出,就让驾驶员打的回县政府去了。

此时醉得晕晕乎乎的他,连想都没有想让驾驶员来接他,上了车,接着迷迷糊糊地驾车向县政府大院驶去。

县政府大院与县政府招待所相隔的围墙处,有一道小门,平时他总是习惯把车停在县政府大院内,然后从那道小门走到招待所,这是很方便的,当晚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县政府大门前,是一条益宁县最长,也是最繁华的街道,在大门的正对面有一条窄窄的巷道,顺着这条巷道往里走一百多米是益宁县第一中学的大门。益宁县第一中学,益宁人都习惯叫一中。一中大门前相对要宽阔些,是一些接送孩子的学生家长的临时停车场。

当晚,喝得已分不清方向的他,稀里糊涂地把车开到了一中的大门前。发觉走错路后,他原地调转车头,接着顺小巷返回,此时他更是醉得眼花缭乱,只看得见眼前不远处的车灯光,但走着蛇形路线的车速并不慢。

在小巷的中段,他突然隐约听到“啊……”的尖叫声,同时感觉到车的左侧车体剐蹭上了小巷边的墙体,他放慢了车速,接下来,他听到了一长串更大的惨叫声,还有车身明显的刮擦阻力,在意识到车体与小巷边的墙体相刮擦,还刮到人后,他努力争了争就快要闭上的眼睛,本能地向右打了打方向,前行了几米把车停了下来。

他下了车,扶着车身踉踉跄跄地走到车后,看了看车的尾部和车后的小巷。

正当他庆幸车体并没有明显刮痕,也没见撞到什么人,要回身上车时,听到了身后昏暗处传来了几声微弱的呻吟声,他犹豫了一下,折身走向发出呻吟声的地方,借着车尾灯的红光,看到小巷的墙边仰面躺着一名血肉模糊的小女孩,小女孩光着上身,被刮磨得破碎的衣服压在身下,此时小女孩又没了声响,不知是死是活。

意识到撞了人,且从小女孩破烂的衣服看,还是一中的学生后,他害怕了,随之也清醒了些,第一反应是要尽快离开现场,他对县里那刚处理完的抬棺闹事的事还心有余悸,不能让人看到,不然自己就完了。

在要转身离开小女孩时,他担心如果小女孩还活着,会记下他的车牌号,便弯腰看看了看小女孩的情况。只见小女孩的胸腹部鲜血潺潺、血肉模糊,看不清小女孩的眼是睁着还是闭着,还有长相,因为小女孩的脸被浸透着鲜血的凌乱头发所遮盖。在确定小女孩还有气,且突然又向他发出微弱的呻吟后,他慌了,直起身,向四周看了看,见昏暗的四周没有人来住,便抬起脚猛地在小女孩血肉模糊的胸口上狠绝地跺了几脚,接着又用力在小女孩的身上似如搓踏一只小鸡一样,搓踏了几下。在小女孩不再发出呻吟,以为小女孩死了,才慌乱地转身上了车,开着车快速的冲出小巷,直直的冲进了县政府大院的大门。

那时,他想着的只有逃离现场,想到的是只要小女孩死了,就一了百了,破案的事,他可以掌控,查不到他身上。

从小到大,直至参加工作他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是天生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人,他只是因为被要进步的扭曲心理所驱使,是身处的环境迫使他变成这样。

益宁的老百姓自古以来就有不为强势争取和保护自己的权益的优良传统,只是近些年来,受金钱至上、社会普遍追求名利浮华的影响,正当诉求不能通过正常的途径得到解决等各种因素的叠加而变了质、变了味,老百姓在遇事去找政府处理,因为总会有人情、领导干预等一些原因,同样的事有不一样的处理结果,使老百姓对政府产生了不信任,遇事时都会不通过正常途径,而是采取过激的方式处理。

在他刚到益宁一个星期时,县政府小车班的一名驾驶员在前往市里办公事时,在高速公路上撞死了一名突然横穿公路的村民,村民是公路边一个村庄的人。此事如由交警依法,按正常的途径公正处理,因行人是不允许上高速公路的,驾驶员是没有责任的,按有关规定机动车与行人相撞,机动车驾驶员在这起事故中只需赔偿给死者家属十几万元,就算是公正的处理完了,但家属根本就不接受十几万元的处理结果,他们甚至根本就不听、不配合交警处理,而是抬棺到县政府,提出了无理的赔偿要求。这事才刚处理完两天,那棺材才刚从他的办公室抬走一个星期。这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想起就后怕,而现在,自己醉酒后把人撞了,他不敢想象,要是留在现场,那接下来,不管小女孩是死是活,小女孩的家人也带人到县政府闹,这种给他造成的后果和影响绝对是比小车班的那个驾驶员大的,这是他无法承受的,如果他承受了,那他的县长还能再接着当下去吗?他可是当时越州最年轻的县长,是最有前途的政治明星,他当县长才刚满一个月,他不想失去已所拥有的一切,不想因这样的事影响到将来的大好前程,他只能灭口后逃离现场,以这样简单的方式,来个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