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天上午,陈林雁在莫诚忠的陪同下到站上来检查指导工作,我自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除了工作汇报的准备,还在我办公室准备了好烟、好茶及一些新鲜水果。
莫诚忠和陈林雁像往常一样,在收费通道和生活区转了一圈后来到我办公室。我多了个心眼,把陈忘叫来帮着倒茶,想听听陈林雁和莫诚忠会跟陈忘说些什么。
让我纳闷的是,当陈忘走进我办公室时,陈林雁似乎不认识陈忘一样,连人之常情的招呼都没打,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陈林雁竟当着我和莫诚忠的面,用一种猥琐的目光,在陈忘的脸上和身上不停地游移。而莫诚忠也是似忘了陈忘一样,没有和陈忘说一句话,对陈林雁表现出的一副憨厚恭谨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目光跟随着陈林雁的目光在陈忘身上游移,有不敢超越,让陈林雁目光先猥琐过陈忘他再上之意,更有心安理得舒心的欣赏着陈林雁在目光猥琐陈忘时获得的快感之意。
当陈忘把一杯茶水端到陈林雁面前时,我却又看到了陈林雁的不屑和不悦。接下来,我注意到莫诚忠和陈林雁直到走时,都没有喝一口摆在面前的茶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把陈忘叫来倒茶的原因,还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周全,让陈林雁不高兴,还是我的心思被陈林雁看穿。
陈林雁和莫诚忠只坐了几分钟,便双双起身要走,我说已到吃午饭的时间,食堂已准备好了饭菜,吃了饭再走,但还在我说着话时,陈林雁已出了办公室,莫诚忠也只小声说,不用了,老板还有事要赶回市里。
在我一头雾水地送别莫诚忠和陈林雁时,莫诚忠把我拉到车后,对我小声责骂道:“你不知道老板只喝功夫茶吗?你用纸杯泡茶,这让我怎么说你呢?”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问题出在这儿。这也是问题,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再说,领导的话都是正确的,我是不能争辩的。本来,我办公室是有一套茶具的,可工作这么忙,平时哪有闲情去品茶,因长时间不用,落满了灰尘,也就在前几天,给收起来了。
我笑着说道:“对不起,莫处,我失误了,下次,下次一定准备好,想周全。”
“对不起,你是对不起你自己。你怎么什么都要我教你。你要知道,我们所管的这条路,你这个站,这是我们向全国推广的示范路、示范站,今后过往这条路的省市领导,还有外省的同行,都会到你这儿来看一看,坐一坐,你用纸杯泡,上得了档次吗?我们的管理经验、成绩能推得出去吗?你这儿虽说办公、住宿条件差点,用着简易房,但地方大啊!你要把这里打整得,要有那种领导想来,来了不想走的氛围。还吃饭,刚我们不是到食堂转了吗?冷火秋烟的,有什么可吃的?你连个单独的房间都没有,怎么吃?”
“是,是,莫处,你说得对,下次来,我一定做好,一定想办法改进。”其实饭菜是准备好的,还很丰盛,只是没有放在一间单独的房间里,是放在职工食堂的一张餐桌上,就因为与站上的员工在一起,他们就不吃了。
“怎么改进?前天我就通知你,今天老板要来,让你准备,你就没当一回事嘛!你除了埋头蛮干,就不会想想办法,创造性的开展工作吗?你还要求进步,你这怎么进步的嘛?领导来你这儿,呆不住,不想呆,那领导怎么会认识你、了解你,你还哪还有什么机会嘛!你懂不懂?”莫诚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着推心置腹的话。
“好!好!我懂,我懂。”我不停的点着头。
“这样好了,食堂你自己想办法,给我隔个包间出来。另外,处里有个想法,想从你们各个站选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到市里集中培训一段时间,给她们学学礼仪、茶艺什么的,也让她们练练歌舞,提高她们的形象素质。这些女孩子培训回来,就放到你们各个站的内勤岗上,平日里,像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就给领导泡功夫茶,接待领导用,过年过节时,如处里、局里有什么文艺比赛,就让她们上。你们站,也选个三四个,我看刚刚给我们泡茶的那个女孩子还行,她就算一个。”
这一次,面上,我还是不停的点着头,应付着,可心里却是一惊。
我心里清楚,莫诚忠这么做的真正用意,至少他所说的与他的真正目的,只沾一小点边。我还在益宁当站长时,我就听说,那时还和我一样,只是站长的他,不但用这种办法满足了自己的兽欲,还满足了那些和他臭味相投的领导,使自己早早得到了高升,而那些培训过的年轻女孩子,大多因在所谓的培训时被安排陪领导出入高档娱乐场所,吃香的,喝辣的,而变得好高骛远、好吃懒做起来,最后在领导们的玩弄后,大都破罐子破摔,沦为所谓的“失足女”或成为小三被包养,好一点的是被关照调到管理处或局里成为领导阶段性的玩物,而后有了个好工作。想想陈林雁刚刚在陈忘身上那猥琐的目光,莫诚忠现又点名要她去“培训”,我不得不联想起了莫诚忠过去的所作所为,这难道是极意奉承陈林雁的莫诚忠已明了陈林雁的心意,想在陈忘身上打主意,要把陈忘打造成礼品,贡送给陈林雁。可陈忘是陈林雁安排来的呀?这可是莫诚忠亲自对我说的,还是莫诚忠一时忘了陈忘的“关系”,忘了陈忘是他叫我到管理处接来的。我怎么也想不通,便急切而疑惑地向莫诚忠问道:“她也要去?她不是老板安排来的吗?”
“我知道,你不要管那么多。好了,好了,她们去培训后,收费员不够,你报上来,处里再招,我给你补上。培训的费用,不要你们站上出,处里会处理。人选好后,你把她们送到市里来,联系朱丹丹就行。”莫诚忠打断我的话,快速说完,便疾步上了车。
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莫诚忠还是记得陈忘的,还记得陈忘是陈林雁安排来的,这可让我心里踏实了一些。
我本想借这个机会,再单独给莫诚忠说说站上堵车和磅秤的事。因向陈林雁汇报工作时,莫诚忠事先交代过我,不准我说站上的困难,不准我说影响陈林雁心情的话,只准说好听的,要是说站上经常堵车,那不是自己给自己的脸上抹黑吗?不是自己说自己工作不行吗?那还有前途吗?
见莫诚忠上了车,关了门,我只好跑到已坐上车的陈林雁的这边,隔着车窗,也不管陈林雁看没看我,用力而夸张地,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向他们的座驾不停地挥手。
送走莫诚忠和陈林雁,在我返回到办公室门口时,见陈忘正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纸杯,我轻轻地停下了脚步,默默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陈忘此时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我该和她说点什么,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秒秒钟就让局级干部露出动物原形的,在我看来有些柔弱的女性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