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暗自神伤,多种设想未来要走的路时,接到莫诚忠的电话,莫诚忠说他老乡已到了站上的停车场,叫我赶快出去迎一迎。
我急忙打起精神出了办公室,踩着走道上杂乱的垃圾,穿过餐厅,从餐厅的大门就近跑向停车场。
我来到停车场,只见张洁明的专车,却不见有什么人,四处看了看,还是不见人影,便拐出停车场。
当我刚拐到办公区大门前的广场,便远远地看到杨波站在文明监督窗前,认真看着上面的相片。过去到局里开会远远的见过杨波几次,听人说过他是张洁明的秘书,此时一见我便认出了他,心想,原来莫诚忠口中的神秘小老乡就是他,这还真是一个让莫诚忠值得在人前显耀的人物。此时的杨波看上去精干有神,我在他面前就显得有些邋遢。
听到我的脚步声,杨波转过身,装起拿在手上的手机,微笑着向我迎面走了过来。
“你好,你好!领导。”我笑着向杨波迎了上去。
“你好!包站,莫处邀了我好多回,说我们在一起聚一聚,只是一直没有凑巧的时间。”杨波说着话,拉起我的手握了握。
“领导忙,理解、理解。莫处刚给我打电话说,他已在赶来的路上。走,我们到办公室等他。”我尽量显示出高兴和热情的样子。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杨波说完,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站前广场,又看了看空寂无人的办公区,随我进了大门。
“上个星期停止收费后,员工就陆陆续续走了,有几个陪我留守的刚才也被新的单位接走了,现在站上就只剩我一个光杆司令了。”我自嘲道。
“这么快?我记得两个星期前才开的撤除动员会,这么快人就都走了,他们都给安排工作了吗?”
“有的分流到其它站上,有些嫌工资低,辞职走了,没有辞职的被要求回家等通知……”我说着话,与杨波并肩走进已不属于我的办公室。
“那下一步你要到哪里高就?”到了我办公室,我忙着给杨波倒水时,还站着的杨波关切地向我问道。
“坐、坐。”我发了一根烟给杨波点上,坐到了杨波身边,勉强笑道:“唉!高就,想我都不敢想,莫处刚打电话通知我,让我也回家等通知。”
“我听莫处说,你对收费站的管理很有经验,特别是放到那里都能镇住偷逃过路费的驾驶员,像你这么有能力的人,各个管理处还不抢着要你?”杨波笑了笑,说着话,当看到面前茶具上的宣纸时,很随意地展开一角。
“唉!能力强有什么用,现在的事,它就不看能力,得有领导帮着说话才行……”我的性格是这样,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的。
“这是你写的?”杨波看了看还没完全展开的宣纸上的字,抬起头定定的望向我,很惊奇地插话道。
“哪里!我哪写得出这么好的字。是我们的一个员工写的。写得好吗?我是不懂。”我说着话,凑近杨波,也看了看陈忘的字。
“写得是真好。你们站上真是藏龙卧虎呀!他叫什么名字?我平时也喜欢练字,对书法还是略懂一二,哪天方便了,你让他跟我交流一下?”杨波拿起宣纸,全部展开看了起来。
“来,来喝水。杨秘书,我现在真是急,你看,我要怎么办才好。”我把杨波面前的茶水端起,递到杨波手里,不想再说“字”的事,我怕杨波再问下去,问到陈忘,我知道我那连局领导都知道的“婚外情”的事,影响到眼前杨波要帮我的大事。
杨波见我生硬的不愿再说有关“字”的话题,便轻轻卷起宣纸,放回原处,接过茶水,喝了一口,道:“你不要急,你是事业编制的人,不同于一般的合同制收费员,我想你们局里一定会给你妥善安排好工作的。”
“不急不行啊!这回家等,等几天又没说,我怎么不急呢?也不知莫处是怎么想的,帮我争取一下,让我先到管理处不行吗?”我苦笑着说道,同时拿起宣纸,几个对折,装进了包里。
“你也别怨莫处,他决定不了你的事。莫处是很关心你的,多次向我说起你,要我给你想想办法。”杨波微微一笑道。
“领导,这个我知道,莫处对我是没得说的,可他不给我想办法,谁给我想?”
“那,你有什么想法呢?你说说,有机会了,我把你的想法给你们局领导讲讲。”
“就目前,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我的要求不高,不奢望当什么领导,能有个班上就行。”见杨波如此诚恳和爽快,想想如杨波真要帮我,那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心里踏实的些,说话的语气也平和了下来。
“哈、哈!依我看,你也是性情中的人。都说能力强的人,一般脾气都大。我觉得能力强,有脾气,如事业上顺,那脾气可能就是优点,就是事业的助推器,反之,如事业不顺,久不得志,那脾气可能就是缺点了,就会是事业上的绊脚石,你说是不是?”
“是的,就拿我来说,过去经常因一时冲动,便把辛辛苦苦取得的成绩和形象给抵销了,甚至还不够抵销。”杨波的话虽有点偏题,但却说到了我的心里,这一下子拉近了我与他的距离。
“人一生的机会,也就那么几次,你经得起几次抵销?我觉得,在此关键时期,你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冲动,回家等几天就等几天嘛!这有什么?如因一时冲动,给单位,给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那你过去多年,特别是在小岩站所取得的成绩被抵销掉了不说,领导那里就算有人想帮你,也开不了口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我点了点头。
……
接着我和杨波从我过去的工作上说到我的家庭生活上,又说回到过去两年在站上的风风雨雨,说到收费站的日常运作和管理等。中间杨波还多次让我不要杨领导、杨领导的叫他,说他也不是什么领导,那样叫他听着别扭,让我叫他小杨,这样才不见外。
莫成忠赶到站上时,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一下车,见到站在大门前等他的我和杨波,上前与杨波客气的握了握手,接着便给杨波戴高帽子,冲我笑哈哈地大声说道:“小伙子,我老乡来了,你的事你就放心好啦!”
莫诚忠一到站上,站上便有了生机,有了欢声笑语,不像我跟杨波在时的那样死气沉沉的。
见王文站在我身后,我没有回应莫诚忠大声阔气的话,而是对王文道:“王副,你先去餐厅准备,我和莫处、杨秘书到办公室说个事再过来。”
莫诚忠听到我对王文的说话,向前插话道:“现在不说了,吃完饭我们回市里找个地方说。再说该说的我都给我老乡都说了,现在你只管陪我老乡吃好、喝好。走,吃饭。王文,你去把我车上的那箱茅台抱来。”莫诚忠说着话,把车钥匙递给了王文。
我知道,莫诚忠一般上了桌心里就只有酒,就不会说正事,再说有王文等其他人也不便说,但莫诚忠是这样安排,我也只能跟随着莫诚忠和杨波向餐厅走去。
进入餐厅落座后,因我对工作心里没个数,高兴高兴不起,难过抵触又不能,我便喝起了闷酒,大杯大杯的敬,大杯大杯的喝。
当晚我是喝得天昏地暗,完全断片失忆,是什么时候离开小岩的都不知道。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我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管理处的一间备用寝室的床上,不见莫诚忠,大体回想了一下头天晚上的经历,一时又为自己工作的事着急起来,不及起床便给莫诚忠打电话。
“小伙子,睡醒了,没事吧?” 电话一通莫诚忠便向我爽朗的问道。
“莫处,我没事,你在哪里?在办公室吗?”我是想到莫诚忠的办公室,当面向莫诚忠问问工作的事,问问杨波是怎么说的。
“没事就好。我刚从酒店出来,现在去局里开会的路上。”
“昨晚,后来杨秘书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工作的事有着落了吗?”
“昨晚都喝多了,没说你的事。把你送到管理处,我又陪他去娱乐了一下,他玩得很开心。”
“没说我的事?那我现在怎么办?”
“你放心,他一时说不说你的事,办不办你的事,没关系,关键是先把他陪高兴了。我跟他约好了,今晚我们还在一起,到时看,如果他要你过来,你就来,来了再说。现在,你先回家等通知。”
“你是说等晚上来见他,还是等局里的通知?”
“都等。呆会,我到局里开会,见到王副局长,我再给他说说你的事,再给你争取下,局里能不能同意先让你在管理处上着班。但现在你还是先回家等着。”
还是只有个回家等的结果,我被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头顶。莫诚忠似乎知道我就要炸了,不待我发作,又接着快言快语的向我安慰道:“明后天不正好是周末吗?你就好好休息两天,什么也不要想,更不要冲动找这个那个的去理论,我想下周内会有结果的。记住,冲动是魔鬼,这也是杨波让我转告你的话,啊!”
“那好吧,我回家等。”此时杨波那语重心长的话在我耳边回响“……在此关键时期,你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冲动,回家等几天就等几天嘛!……”。我只能强压怒火,无奈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