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愣了一下，看着巫栖月黑发黑瞳的模样，又忽然想通了什么，道：“您说过的，再见面可能会不记得我，还会变了模样。
但没关系，过去两千年时光也匆匆，如今重逢，自然可以让您与再次我相认。”
“我去！你活了两千多年？！”旁边的百里胖胖大吃一惊：“那你是人是鬼啊？”
“没礼貌。”少女手驻在棺木边缘，瞪视着说话的小胖子：“我叫迦蓝，是大人将我带入凡世的。”
巫栖月此时脑子一团浆糊，她指向自己：“我？带的你？”
“是的。您带我走入凡间，游历四方，看遍天下美景。”迦蓝从衣袍中取出几枚药丸：“这是您给我的，即使我久封于棺木之中，也能健健康康的。
您说过，您会在未来到这儿接我。现在……您终于来接迦蓝了。”
巫栖月接过药丸仔细端详，心中涌上一股熟悉感。
可……迦蓝不是西王母的珠灵吗？
她就这么把人带走了，西王母没给她一杵子？
“那……你见到的我是什么样？”
迦蓝闻言，从身旁的直筒中取出一卷画卷递给对方。
巫栖月拿过画卷打开——
只见两位少女并肩站着：左边是身着蓝色衣袍的迦蓝；右边是一位身着红色衣袍的白发少女，眼睛被一条灰色缎带蒙着，似乎无法视物，神圣而空灵。
巫栖月看着眼眸处的缎带陷入沉思。
如果这真是她，为什么要把眼睛蒙起来？
忽然，殿内一阵微动，帝袍似有感应般冲出宫门，千万鬼魂俯身跪拜，神情感激。
李德阳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
巫栖月收起画作放入直筒，转而看向迦蓝：“我们要出去，你能走吗？”
迦蓝点点头，双手撑着棺材，试图从棺材爬出，下一秒，却忽然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巫栖月眼疾手快扶住，这才没让人磕在棺材板上。
她试了试治愈，可迦蓝似是没有反应，依旧腿脚不和谐。
安卿鱼缓缓开口：“她应该是长时间躺在棺材里，缺乏运动，导致身体机能不协调。”
迦蓝抿着唇，低垂着头一声不吭，这委屈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
其中就包括颜控巫栖月。
“要不……我抱你？”
迦蓝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巫栖月用行动代替语言，一手扶着背，一手轻轻勾起腿窝，将人稳稳抱了起来。
迦蓝的双臂下意识环绕在巫栖月脖颈处，头微微靠在肩膀，脸上露出安心的神情。
旁边的曹渊看着这一幕，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随即又摇摇头。
女孩之间搂搂抱抱很正常……吧？
……
酆都大帝立于王座，强横的帝威四散周围，帝服上金色的纹路散发着光芒。
在他的身下，是千千万万跪拜的子民，脸上满是感恩与庆幸。
“李、李叔？”
几人来到大殿，却只见他们熟悉的李德阳帝袍在身，不怒自威。
“他是酆都大帝的转世身。”林七夜见过杨晋，自是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些。
酆都大帝似是察觉到什么，面向天空，一股恐怖且诡异的气息骤然降临。
一个黑色的、赤着上身的神明立于天空之上——阎魔。
酆都大帝缓缓坐于王座之上，看着眼前盗取酆都的强盗，眼神厌恶。
阎魔神情愤怒：“该死的酆都大帝，当初你们大夏神轮回转生，表面上只留下一座空城，实际却隐藏力量等我们入局！
若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会实力大减！”
酆都大帝暗嘲对方的愚蠢。
“抢夺他人的地盘，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见他意念一动，虚无之中，庞大的银色球体悬浮半空，周边无规律环绕着银色的光环，那光环化作厚刃，割裂阎魔的头颅！
——六道轮回
巫栖月看着那道消失的投影，眉头蹙起。
酆都大帝登位后，那些属于酆都子民的声音渐渐淡去，可她耳边的祈祷依旧叫嚣着，不停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还记那些哭泣。
有四个强盗趁着大帝不在，盗走他们的家，让他们流离失所。
奥西里斯、路西法、阎魔、哈迪斯。
巫栖月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酆都的祈愿源于这四个强盗，那把他们都杀了不就行了。
她对自己的脑回路很满意。
不过……酆都大帝离开前似乎留下了某些手段，让他们实力大减？
她将迦蓝放在一旁的石头上安顿好，抬头看着王座之上的身影，高声问道：“如今酆都大帝轮回转世，那李德阳的人生当如何？”
酆都大帝垂下眼，缓缓开口：“……世间再无守夜人李德阳，如今……只有酆都大帝。”
“凭什么？”巫栖月立在那帝威中，没有半分低头的意思：“你从他的一生走过，在这世间留下无数足迹，现在就要脱身而去只留下一句‘世间再无守夜人李德阳’？
那他的妻儿呢？他的队友呢？这千万鬼魂是万万人，那你这一世所经过的那些人就不是吗？
我现有两全其美之法，你又何必做这般取舍？”
林七夜大惊对方的口无遮拦，伸手拽住对方的胳膊。
眼前这位可是神明，就算他们与对方相熟，也只是对守夜人李德阳，不是高高在上的酆都大帝。
巫栖月拍了拍对方的胳膊，示意他安心。
“何两全其美之法？”酆都大帝看着巫栖月，开口问道。
“分离这一世的意识，塑造肉身，走完‘李德阳’的后半生。”
“你果然……”酆都大帝看着立在王座下的巫栖月喃喃道。
恍惚间，相隔百年的回忆涌上心头。
“罢了，就按你的想法来吧。人间一趟，苦乐参半，‘李德阳’这一世未必要如此草草结束。”
巫栖月疑惑地瞥了眼酆都大帝，总觉得对方还有话未说完。
她摇摇头，将脑中的想法暂时抛之脑后，伸手将腕上系着的【祈愿铃】取下。
她如今信仰之力积攒，替轮回意识塑个身还挺方便。
忽然，她摇铃铛的手被一道身影拦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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