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话音一落,从山石后面便转出来一个白色身影,却正是那日夜里择婿的白色巨狼。
“?......”
火羽一声鸣啼,那白狼便畏惧的停下脚步,看向云帆的眼神,竟然便带上了几分祈求之色。
其实云帆一登上这座雪山,就已经发现了白狼的巢穴,怕受到它的袭扰,是以云帆就一直将火羽留在了外面,二者便相安无事地共处了两个多月的时光。
而就在三天之前,这头白狼已然诞下了四只狼崽,不过其中有两只毛色不纯的小狼,皆已经被它咬死。
云帆不知它这时出来是处于什么目的,便喝止了火羽,开口道:“这天下生灵无不具有灵性,我念你血脉传承不易,不忍心伤害于你,还是就此别过吧。”
那白狼也不知听懂了没有,低头“呜呜”了两声,闪身便往巢穴奔去。
“火羽,我们走吧。”
云帆刚刚召回火羽,还不待转身,神识中就发现那白狼却已然又奔了回来,而在它的口中,居然还叼着一只双眼紧闭的小小狼崽。
那白狼来到云帆三丈开外,便不敢再继续上前,它似乎能够察觉到云帆的强大。白狼将口中的小狼崽丢在了积雪上面,用鼻子向着云帆拱了拱,又继续用祈求的眼神看了过来。
小狼崽拼命地撑起四肢,居然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发出呜鸣。云帆指了指地上那只小狼崽,又指了指自己,不太确定地道:“你是要让我将它带走?”
云帆是必定得不到白狼的回答,但是那白狼的行动,却已经给了他明确的答案。那白狼最后又看了身下那小狼崽一眼,就此毅然地转身离去。
云帆无奈地走上前将地上的小狼崽抱了起来,叹道:“好吧,你娘亲既然不要你了,那你以后就跟着我混了,从今以后你就叫作昆仑。”
其实云帆大概能够明白白狼此举的深意,从那夜择婿之举和它咬死另外两只小狼崽的举动就不难猜出,白狼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将纯正的血脉给延续下去。
也许是它真的具有非同寻常的灵性,知道自己的后代跟着这个人类,能够有一个更加光明的前途,所以才有了这番送子的举动。
二十天后,云帆又再次返回了神农秘境,而十月的北疆,此时已经淹没在了漫天的飞雪之中,在一座高高的雪山之巅,一匹雪白的巨大神狼此时正在对月长啸,而在它的身侧,则还有一只正在雪地上打滚的小狼。
“师弟你可回来了,呀......哪儿来的小狗,快来给我抱抱。”
赵君如一把就将小昆仑给抢在了怀里。
“哟,这小家伙还挺沉的呢。”
昆仑的四只小腿不停地踢蹬,嘴里“呜呜”地哼唧着,想要再回到云帆的怀里。自它睁开双眼,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云帆,自是将云帆当做了亲人。
这一路回来,原本还能再早上几天,可这三天就断了奶的小家伙,却是给云帆添了不少麻烦。
云帆哪里有喂养小兽的经验,也不知该喂它吃些什么,就只好将一些鱼、肉在神农鼎里煮的稀烂,卷在树叶里喂给他吃,竟然也养活了下来。
“师姐这你可是看岔了,你看看它出生还不到一月,便已经有如此体型,成年的老狗不过也就这般大小。”
赵君如将昆仑举在胸前,仔细研究了一番,感觉昆仑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师弟,这该不会是狼吧,可狼的幼崽也不比狗儿能大多少,你这是从哪儿抱回来的?”
“师姐还真是猜对了,不过它却不是一只普通的狼,我此次昆仑一行甚是圆满,这小家伙的名字,就叫做昆仑。”
于是云帆便将此行的经过说了一遍,赵君如听后,却将昆仑放了下来,有些错愕地道:“师弟,干嘛要让我独自前往圣境,我要和你一起走,你休想抛下我。”
“师姐你听我说,师父的大仇未报,恐怕师门长辈都还蒙在鼓里,就连仇人是谁,或许都无从知道。我所走的那条路吉凶未卜,若你能安全去到圣境,务必要将师门的大敌告知师祖或是玄音子师伯。”
听云帆这么说,赵君如再难与其争执。
“师弟,咱们的仇人是谁,很厉害吗?”
云帆和赵君如边走边说,昆仑则紧紧地跟在云帆的脚边,欢快的绕来绕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却也是毫不在意。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石屋门前,又驻足交谈了一会儿,云帆才将那日太华峰下遇袭的详细经过说与赵君如知晓。
“如此说来,就算天星子祖师全盛时期,也不一定是那元阳子的对手,那师祖可能打得过他?”
云帆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道:“那元阳子乃是圣境中的三大高手之一,师祖是不行的,不过咱们宗门还有一位清灵子祖师尚在,他是天下第一高手。但清灵子祖师坐镇在太山之巅,应该也就只有师祖才有办法能联系得上他老人家。”
“好吧师弟,我听你的,可是我现在的修为......”
“师姐不必担心,我记得曾听你提过,当年也学过琴艺,不知可曾丢下?”
赵君如粉脸一红,她师父季明月当年琴剑双绝,可惜苦恋王守仁而不果。一身剑技算是完完全全皆教给了徒弟,但是那倾城的琴艺却只是传了一半。
又加之赵君如每日吃都吃不饱,平时练剑消耗又大,哪儿还有心思练琴,所以那操琴的技艺,赵君如也只能算是入门而已。
“丢了,丢了,早就丢光了,我一个人仗剑行走江湖,弹那劳什子琴来干吗?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云帆不知赵君如反应何以如此之大,想来是触及了她的陈年往事。
“师姐,那《自觉慧心咒》我也曾经吹给你听过的,此曲对于修行大有助益,却非要自行演奏才可,你若是学会了此曲再辅以丹药修炼,两年之内筑基,当可水到渠成。”
赵君如不过是自觉坠了师父的名头,但听云帆这么一说,不免也有些好奇起来:“那曲子竟然如此神异吗?若只是学此一曲,有半个月的功夫差不多也能学会。但琴却不比其它乐器,易会而难精,想要弹好可不是一时之事。更何况我师父传下的那张古琴,已经陪伴她长眠于地下,此刻我又如何能做那无米之炊?”
云帆从手环里取出一张伏羲古琴,送到了赵君如的面前:“师姐看看这一张琴,可还使得?”
阳光下,琴面隐现金丝,纹如流水,犀角为岳山,象牙为弦徽。赵君如探出纤纤玉指轻轻划过琴弦,指尖随意一挑一抹,余音缭绕,竟久久不绝。
“好琴,春水,好名字。”
赵君如赞了一句,又叹气道:“家师当年的那张琼云秋雁,和此琴相比怕也有所不如,此琴也就只有在我师父那般的大家手上才不算是辱没了它。师弟,这张琴......应该价格不菲吧?”
“师姐莫要在乎什么价格,从今天起,你便开始练习那曲《自觉慧心咒》,我却不能在此陪你。我此次外出,在那恶魔谷中窃得了十六个玄磁阵基,正好可以用来布阵,那样师姐便可自由地出入这里了。”
赵君如点了点头:“嗯,如此甚好,两年时间也不过转眼就过,师弟便多陪陪家人吧,你东奔西走,昆仑要不就留下来陪我好了,这里灵气浓郁,对它应该也大有益处。”
云帆又拿出了两瓶聚气丹,交在赵君如的手里道:“师姐筑基之前,我必定会来为你护法。等下我再炼制一些辟谷丹给你,昆仑如今还只能吃些肉糜,师姐若是没有时间外出狩猎,就也喂它辟谷丹好了。它吃饱之后饿个两三天,也无甚打紧,还能保其野性不失,待它稍长,便可放其自行外出觅食,但千万要约束好它不能祸害了这里的灵药。”
对这里的环境已经有些熟悉的昆仑,此刻正在寒潭边上自行玩耍,听到云帆提到了它的名字,连滚带爬地就跑了过来,云帆抬脚将它扒拉到一边,它也只当是在跟他嬉戏,反而是更加地活跃起来。
云帆在神农秘境里又逗留半月有余,经过多次失败,终于是在秘境的内外各布置了一个能够进出的阵门,由一面阵旗掌控。
临走之前,又炼制了一些辟谷丹留了下来,还为昆仑储备了大量肉食,此时已经是十月底的天气,那些肉食浸泡在寒潭之中,也足够昆仑吃上好一段时间。
“师姐,我家姨娘临盆在即,小弟这就去了,修行一道,欲速则不达,但求自然便好,师姐珍重,待功行圆满便以符箓传信给我。”
没有和昆仑过于亲热云帆便转身而去。
是年冬月,王氏为吕家添一男丁,取名长庚。次年吕墨清于村头开设私塾,王氏手植桃树一十八株于学舍东南,此地后世遂成桃林学院。
山东莱阳的文风,由此自成一脉,名人辈出多发于此,然吕氏子弟却是自此怠于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