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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展信佳以前是没有这么幼稚的。

在认识小沈大人之前她完全就是一整个死气沉沉的活人微尸状态,房子着火也无所谓,天塌了也无所谓,世界末日也无所谓。

舔狗的爹,妖艳的妈,被抄的家,破碎的她。

反正她的人生不会再坏到哪里去了。

可自从跟小沈大人在一起之后,她就被他养得越来越娇气,越来越玻璃心。

因为得到了无底线的溺爱,所以她像雏鸟一样全心全意的相信且依赖着眼前的人,在她眼里,小沈大人是天底下最不能惹她伤心的人。

谁叫他总是惯着她任着她,谁叫他那么好骗好说话,导致现在但凡稍微被他凶一凶,她的眼泪就要委屈的在眼眶里打转了。

这可是小沈大人啊。

小沈大人怎么可以对她不好呢…

想到这里,展信佳眼眶酸了酸,但总是莫名其妙掉眼泪又很丢脸很弱势,她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假装满不在乎。

“阿纸。”

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青年唤了她一声。

她没动,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继续站在门口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反正他之前说了这里没有阿纸也没有小沈大人。

谁是阿纸?反正不是叫她。

她又不是阿纸。

面前传来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紧接着便是衣料的摩挲声。展信佳只觉得眼前一晃,原本坐在榻上的青年已经起身走到了她面前。

他朝她摊开手。

“手帕呢?”

“……”

展信佳扭过头不去看他,就拿他当空气。

沈肃清低叹一声,手掌落在她发顶摸了摸,以作安抚。随后,他弯腰俯身,从她掌心扯出了那块已经被捏得皱成一团的手帕。

他忍不住蹙眉。

“你是笨蛋吗,把手玩得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擦干净,你看看谁家小姑娘这么大了还在玩泥巴。”

嘴上虽然这样斥责着,但他还是妥协的在她面前半蹲下了身,就像以前那样用手帕将她手指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连指缝也没有漏。

一直到将最后一块的泥印都擦干净,他才将手帕叠好收回衣袖里。

抬眸望向仍在赌气的小姑娘,沈肃清咳了几声,试探性的开口。

“真生气了?”

“……”

小姑娘低着头,就是不吭声。

不知道为什么沈肃清忽而有点忍不住想笑,明明她在很认真的生气,可看在他眼底就是特别特别可爱,像炸毛的积德一样。

再看看她额前那几缕早上没梳下去的翘起来的碎发,跟小鸟羽毛似的,更可爱了。

沈肃清不由得心软软。

他倒也不是故意想让她不高兴,只是孩子不能总这样惯着,在外面多多少少也要有些规矩。

想到这里,沈肃清强忍住了想要好好抱着她哄哄的心。

他重新肃正了眉眼,站直身,语气淡漠。

“再大的气也等回家之后再生,这里是国子监,是太学馆,到了这里就要好好念书,不要老是在脑子里装一些乱七八糟的。

既然无事,便回去上课吧。”

展信佳一听这话更破防了。

她扭头甩着垂耳兔一样的辫子气呼呼的就要走,只是走了没几步,脚步忽而猛地停了下来。

转身回头,展信佳眨眨眼,大大方方的朝着衣冠楚楚的青年伸开了双手。

小姑娘眼眶红红的,语气软软的,白净的脸看着特别好捏,睁得圆澄的桃花眼里湿漉漉的满是对他的孺慕与依赖,楚楚可怜。

她咬着棠红的唇,眼尾下压低垂,仿佛只要他说出半字拒绝,她的眼泪就会马上掉下来。

“…抱。”

沈肃清:“……”

沈肃清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他哪里顶得住这些,差点当场就中了她的招,恨不得马上把她搂进怀里细细怜语安慰。

可一旦让她尝到甜头,日后就更难管教了。

沈肃清衣袖下的指节捏紧,心尖泛痒,狠了狠心,强迫自己别开视线不去看她的脸,在她面前为数不多的理智硬是强撑着才没有掉进这一肚子坏水的小姑娘的甜蜜陷阱里。

他薄唇紧抿,板着脸冷声训斥。

“回家之后再抱,现在我是你的夫子,不要做一些不合规矩的事。”

即便沈肃清已经极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淡,但沙哑晦涩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并不像表面这样镇定,反而更显失控。

惨遭拒绝的小姑娘眼睫颤了颤,眼眶更红了,尾音都仿佛带着哭腔。

她朝他走近了几步,泪眼婆娑的仰起脸,眼眸里蒙着一层柔软的水雾,泪花欲坠不坠的噙在湿润的眼角,晶莹剔透。

她仍执着的伸着手。

“小沈大人抱抱我嘛。”

“现在真的不行……”

沈肃清喉结微动,艰难的闭上眼,试图眼不见心不乱。

可下一秒,小姑娘就拽着他的衣袖撒娇般的轻轻摇晃,声音更绵软,更可怜。

向他索求着,讨要着。

“好不好嘛,抱抱,求求你啦小沈大人,不可以抱抱我吗……”

“……”

沈肃清想,自己所有的理智大抵在她面前都会重归于零,在关于阿纸的任何事上他下意识遵循本心的动作总是比所谓的思维逻辑更快。

即便嘴上仍固执的想要拒绝,可再回过神来时,小姑娘已经被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他心疼得不行。

想要摸摸她的发,想要亲亲她,想把世上最好的珍宝都捧来哄她开心。

好像怎样都可以,只求她不要再露出那样令他整颗心脏都绞紧生疼的眼神,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装出来的,他都受不了。

他完全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什么原则规矩,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堆废话。

怀里的小姑娘埋在他胸口衣襟上蹭了蹭,白稚的脸拱出来,仍是那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眸却藏不住那一抹得逞的狡黠。

“可是…夫子刚才不是说过这里没有小沈大人也没有阿纸吗?诶,那夫子现在为什么要抱着我,这好像一点也不合规矩呢。”

他已然放弃抵抗,选择了妥协。

青年勉强牵起唇,望着她的眼,自暴自弃的开始忏悔,一字一顿的反省。

“是,我现在已经寡廉鲜耻、自轻自贱,荒唐的顾不上什么礼仪法度,只想着卑鄙厚颜的先把我家最重要的阿纸哄好,满意了吗。”

他算哪门子的夫子,又是什么正经老师。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学生,明知道这里是太学馆,明知道这样有伤风化,可他却失了神智一样舍不得松手。

他才是天底下最不成体统最轻浮放纵之人。

六月夏日的晴阳铺满木质地板,照亮一隅,倾泻一地温暖光辉,两人跪坐在地静默相拥,衣袂相叠,像是一幅被框在窗里的画。

一时间室内清寂无声,只闻竹枝上鸟雀啁啾,檐角缀着流苏的铜铃与风相撞,叮铃——

格窗外偶有人走过,将窗纱映上几道动态的影子,隐约还能听见路人渐近或渐远的谈笑声。

心跳骤然加速,震耳欲聋,像是做贼一样心虚的沈肃清指节收拢,下意识把怀里的小姑娘抱得更紧,将她整个人藏进了自己的宽袖里。

他眉角低垂,以眼神哀求示意她噤声。

嘘。

若是被其他同僚知道他平时端方自持摆的是一副襟怀坦白的正人君子做派,其实私底下放浪形骸到抱着学生舍不得松开甚至沉溺其中……

恐怕他的职业生涯到此也就该结束了。

被他牢牢团在怀里的展信佳探出头,瓮声瓮气,坏心眼的拖长尾音明知故问。

“沈夫子,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呀。”

沈肃清一时噎住失语,可偏偏他连斥责都于心不忍。

低头与她面颊相贴,青年耳尖泛红,眼睫轻颤,恼怒的轻轻以额角磕了磕她的头。

压低的声更显喑哑,很是难为情。

“低声些…这难道光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