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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丞相终于发现安水宴潜藏已久的野心,可他似乎没办法阻止他。

“好一个安水宴,好一个千弘赐,你们果真在觊觎朕的位子!”

千颂承坐在龙椅上,嘴角泛着冷笑。

他不清楚自己为何脱离肉体变成随处飘荡的灵魂,但此刻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最起码让他看清了他们的居心叵测。

“父亲,你认为如何?”

安水宴眸光清亮地望向丞相,带着显而易见的压迫感。

如今皇帝昏迷不醒,千弘赐是最后的选择,由不得他们不选。

丞相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岁,“臣已年迈,自请退位。”

不给众人反应机会,他脱下头上的帽子,缓步往外走。

这是他养得好儿子啊,居然敢公然推弘王上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安水宴一挥手,几个侍卫拦在丞相面前,“父亲正值壮年,未到告老还乡的时候,弘王还需要您的辅佐,您怎能弃天下百姓于不顾?”

丞相气得直发抖。

逆子!逆子啊!

他勾结弘王不说,还明目张胆逼迫他这个父亲站队,这是要害死整个安家啊!

“臣身体不适,请辞。”

他忠诚忠的是名正言顺的君,而不是他们这些乱臣贼子。

“看来丞相还没老糊涂。”千颂承在一旁点评。

到时候只砍安水宴的脑袋好了。

丞相还不知自己保住了安家,身姿挺拔地站在众人之中与安水宴对峙,好似一棵青松,笔直不屈。

食古不化的老东西!

安水宴在心中暗骂,面上笑容可掬,“来人,给父亲请御医!”

想置身事外,没门!

丞相为人正直,在朝堂中威望极高,只要他松了口,安水宴不信不能把千弘赐推上皇位。

丞相黑沉着一张脸,父子俩火花四溅,无形的硝烟在空气中弥漫。

哪怕安水宴的内里是三十多岁的灵魂,到底还是比不过位高权重的丞相。

气势渐弱,他的脸色逐渐苍白,浑身都在颤栗,那是权力带来的威严和压迫感。

见状,千弘赐挡在安水宴面前,柔声细语道:“丞相大人,宴公子也是担心您的身体,莫要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

即便是游手好闲的王爷,他终究也是王爷,身上是浑然天成的贵气,消弭了丞相带来的威压。

“臣已看过大夫,只需静养即可。”

丞相拱了拱手,礼数周全,却依旧板着脸。

他太了解如今的局势了,一旦他妥协,就意味着宴哥儿和弘王可以肆无忌惮地大动干戈,图谋陛下手中的权柄。

只要他的态度足够强硬,就能掣肘他们的大半行动。

丞相的死对头适时地站出来,“丞相大人年迈,该颐养天年了,弘王何必为难一个老人家?”

众人扫过丞相乌黑的长发,保持沉默。

嗯,四十岁怎么不算年迈呢?

安水宴死死掐着手心,没想到和丞相一向不对付的太尉也会帮他说话。

千弘赐暗地里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冷静。

“丞相大人的功劳本王都是看在眼里的,不是本王不想放人,只是现在皇兄昏迷,正是需要丞相大人之际。”

“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还请丞相大人多留几日。”

死对头给丞相一个眼神:差不多得了,老匹夫。

丞相假装没看见,大袖一挥,一哼,“用黎民百姓压我?”

千颂承挑了挑眉,哟,丞相这是要硬刚啊。

下一秒,“算你们厉害!”

千颂承手上一滑,整个头差点磕到龙椅的扶手上。

好好好,给他玩反转是吧。

安水宴得意地勾唇,“来人,帮丞相大人带上乌纱帽!”

小太监将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恭敬地递到丞相面前。

丞相目光如鹰般划过小太监白净的脸,不情不愿地夺过帽子戴上。

“弘王要求臣留下,臣不得不从!”

好一副迫不得已的表情。

老匹夫,真让他走又不乐意喽。

死对头在心里默默腹诽。

千弘赐一步一步走向高台,立于龙椅前,“身为王爷,本王自当为皇兄分忧。”

“皇兄未醒之前,所有事务由本王代劳,可有人有异议?”

丞相阴阳怪气道:“臣不敢有异议。”

其他人见最难搞定的丞相都屈服了,自然也俯首称臣。

安水宴在千弘赐的右下侧,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众臣下跪行礼的场景,一股爽感直冲大脑。

这就是权力啊!简直令人欲罢不能!

而千弘赐的眼中始终倒映着安水宴的影子。

?

御书房里多了一个案台,上面摆放着成堆的奏折。

千弘赐伏于案台上,一手执毛笔,一手翻阅着奏折。

安水宴斜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半边身体都靠在他的背上,眼睛盯着奏折内容,看起来比千弘赐还要认真。

他时而在千弘赐为难时提出意见,千弘赐的眼睛越来越亮,满是对他的崇拜和爱意。

“阿宴不愧是天才,事事都懂!”

“我超喜欢阿赐。”

安水宴奖励地吻上他的唇,双眼阖上,挡住几乎要溢出来的野心和谋算。

两人看似紧密交缠,实则有两道无形的细线牵引着千弘赐的一举一动,而执线人正是安水宴。

他们就像傀儡师与木偶,形影不离又貌合神离。

“废物弘王!”

千颂承见千弘赐色令智昏到让后妃参政,恨不得立马砍了他的脑袋。

光顾着生气,他压根没想到自己跟千弘赐差不多,只是君越无欲无求,不愿劳累罢了。

暧昧的呻吟在御书房内响起,千颂承不忍直视,飘回了牢房。

君越用石子在地上画了一个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悠然自得,丝毫没有入狱的自觉。

千颂承恨铁不成钢,在他的对面席地而坐,“你但凡有安水宴的一半心眼子都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你不是贪图享受吗?为什么不反抗不辩解?任由安水宴诬陷你!”

他还以为安水原转性了,结果还是那个懦弱的性子!气死他了!

嫌他聒噪,君越的手指动了动,随即千颂承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

他惊异地瞪大眼睛,朕成哑巴啦?

无声大叫,他用那张俊脸做出各种鬼脸,五官乱飞,要不是原装脸,君越都怕他假体掉了。

落子的手在颤抖,怕自己忍不住露馅,君越终于大发慈悲地解除禁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