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杀害云嫔的凶手已带到!”
侍卫行了一礼,身后是跪在地上的君越。
一来便被按在地上的滋味并不好受,君越目光一凌,反手抓住两个侍卫的手臂。
他一个用力,只听见两道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啊——”
接连两声惨叫响起,两个侍卫的手臂无力地耷拉下来,君越施施然起身。
禀报的那个侍卫见状,抽出剑戒备地盯着君越的一举一动。
他呵斥:“陛下面前,岂容你造次!”
君越拍掉身上的灰尘,仰头望向上首一身玄色龙袍的男人。
一只手撑着侧脸,千颂承慵懒地眯起眸子,眼神凌厉,直直地射向君越。
四目相对,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像是两头凶猛的雄狮在对弈,自成一方领地。
侍卫的腿发软发抖,手里的剑都变得格外沉重,他屏住呼吸,全靠对生命的渴望勉强维持住表象。
君越倏地一笑,“陛下,我要求自证清白!”
千颂承兴味地挑了挑眉,眼见他神情松动,一个长相白皙但周身傲气十足的瘦弱男人跳出来。
“兄长,你放心,我会为你求情的,陛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不会杀你的。”
短短几句话,看似在为君越着想,实则坐实了他毒害嫔妃的事情。
君越嘴角的弧度扩大,仿佛见到猎物的野兽,满是兴奋。
说话之人正是安水宴,原身安水原同父异母的弟弟。
安水宴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眉间一点红痣熠熠生辉,那是他身为哥儿的象征。
谁能知道这个被众人誉为神童、天才般的存在,内里的灵魂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呢。
是的,安水宴是穿越者。
他原先是一个996的社畜,意外死亡后胎穿成丞相家的哥儿,或许是九年义务教育给他的自信,自打能说话起,便出口成章。
他剽窃无数文人墨客的诗词歌句,铺垫了他的神童之路。
但自诩清高傲骨的安水宴,却看上了闲散王爷千弘赐。
千弘赐生性浪荡,喜好流连烟花柳巷之地,但他性格温柔,长相俊美。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指的就是他。
安水宴对他一见钟情。
看上便要得到,他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把千弘赐收作裙下之臣,让他从此收心,只爱他一人。
可惜安水宴野心勃勃,他喜欢千弘赐又想爬得更高,于是他和兄长一起进宫,成了皇帝千颂承的妃子。
对此,他对千弘赐说:“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可是我爹贪慕权势,要求我和兄长一同进宫,夺得恩宠,为他铺路。”
一番话情真意切,加上他要哭不哭的表情,哄得千弘赐一阵心疼,甘愿做他的地下情夫。
可怜丞相大人什么也没干就平白被扣上一顶帽子。
毫无疑问,最后的结局安水宴是最大的赢家。
在千颂承称帝的第五年,他逐渐变得暴戾恣睢,沉迷美色玩乐,弃朝政于不顾,导致百姓苦不堪言。
千弘赐顺势起兵造反,可谓是众望所归。
但千弘赐没有成为皇帝,安水宴坐上那把龙椅,成了历史上第一个哥儿皇帝。
一个很励志的故事,不幸的是原身安水原不过是安水宴脚下一块微不足道的踏脚石。
安水原是嫡长子,身为庶子的安水宴觉得自己作为被上天眷顾的穿越者,不应该在身份上低人一等。
于是他处处与安水原作对,更是借着神童之名将安水原压得死死的。
众人只知丞相家有个宴哥儿,无人知晓原哥儿。
眼见安水原到了嫁人的年纪还没人上门提亲,无奈之下,丞相选择把安水原送进宫。
没想到安水宴同样要求进宫。
进宫后,安水宴不曾放弃针对安水原,甚至变本加厉,多次谋害他。
他远不如安水宴有心机有手段,最终死在他的算计中。
“陛下,还请您饶兄长一命!”
安水宴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那声响,光听着都疼。
千颂承的眼皮掀了掀,无视演得起劲的安水宴,目光落在君越身上。
“想自证清白?可以,朕给你这个机会!”
君越勾起唇角,“谢陛下。”
“我需要看一下云嫔的尸体。”
“不可啊,陛下!”
安水宴连忙阻止,“死者为大,我们不能再去惊扰了云嫔!”
千颂承冷冷扫他一眼,吓得他当即噤声。
“准了。”
很快,一具尸体被人抬进来,摆放在众人中间。
安水宴咽了咽口水,不死心道:“陛下,要不还是别看了吧,以免惊扰圣体。”
“朕还不至于弱不禁风。”
千颂承剑眉微蹙,眸色深沉难辨,周身的气压顿时降低。
其他人瑟瑟发抖,全部低着头,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君越拉开白布,露出一张乌青黑紫的脸,明显是中毒深入骨髓。
有胆子小的惊叫一声,遭到千颂承的眼神警告后,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哪怕抖如糠筛,也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君越掰开她的眼睛、嘴巴检查,“陛下,借剑一用。”
千颂承扫了眼侍卫,侍卫立马把剑递过去。
剑尖轻轻划破皮肤,黑红色的血当即涌出来,染红了白布。
“兄长,你云嫔做了什么让你如此恨她?”安水宴期期艾艾地指责,“你竟连她死了都不放过。”
“聒噪。”
君越一剑挥上去,擦在安水宴他的脸削断了几缕发丝。
“再多话,划的就是你的嘴!”
安水宴后退几步,泪眼婆娑地望着千颂承,企图让他心疼,惩罚君越。
奈何千颂承此时满眼都是君越。
他头一回正视这个丞相嫡子,有勇有谋,干脆利落,是他喜欢的性子。
君越蹲下身,一股血腥味直冲脑门,除此之外,他嗅到淡淡的香味。
他了然于胸,“陛下,云嫔得确被人下毒,但并非中毒而死。”
“哦?”千颂承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仔细说说。”
“有一种草药服下后会让人呈现出中毒的症状,根据云嫔血液里的香味判定,她服下的剂量并不会致死。”
君越解释完,走到尸体的头前蹲下来。
安水宴心里一阵紧张,“兄长......”
君越不悦地抬眸,眼神冷漠,不见一丝温度。
转而看向千颂承,他的神色缓和了几分,“陛下,我已经知道云嫔是怎么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