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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些神为什么会成为梦魇的观众呢?”

“谁知道呢?”时欢耸耸肩,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四周,丝毫不将对面的警官放在眼里。

而对面的警官看着他这副模样,没了最初不悦的神情,反而多了几分无奈。

在他看来,对面明显知道不少,尤其是关于梦魇直播间为何存在也是了如指掌。

如果不能达成合作,那也绝不能与之为敌。

在至少在没掌握足够的资料前,他们是需要尽量避免矛盾的。

“这位警官大人,就这么跟你说了吧。”时欢带着调侃的语气将发愣的中年警官唤回了神。

当注意力重新聚集到眼前年轻人身上时,他莫名感觉到一丝狡黠。

对面人似乎并不在意神明的存在,也对梦魇直播间没多大兴致,却又不得不去面对,亦或是……

为了逼迫他面对,不得不让所有人都面对。

中年警官被自己的联想吓得脸上表情迟疑一瞬,丝毫不理解自己在想什么。

他轻咳一声回过神来,抬眸继续那面无表情的脸庞问着对面年轻人。

“说什么?”

“梦魇的存在不是真正的末日,也不会加速末日,反而让我们提前适应了末日。”

时欢笑着说,话音刚落,中年警官不禁皱起眉头,面露难色,忽然握住的拳头在片刻后松下。

“你说一个出场就害死世界近大半人口的东西,不是加速末日而是适应末日?”

“当真正末日来临时,他们一样会被淘汰。”时欢毫不在意地摆手,顺势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神明是看客,我们是被看的猴。”

“什么意思?”

中年警官听着他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疑惑片刻,思绪不断,各种想法在脑中成型,却不敢做出定论。

“这个我也不清楚了。”

时欢无奈摇头,包括以上他所说的,全是从他那老登的《传染病》那里得来的结论。

此时此刻,在他脑海中,关于那老登的实验吐槽不断闪过。

也在对方提出疑问的同时,开始更加仔细地思考着父亲所留下的各种讯息。

他不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去做那些与其他世界交流的实验,他不懂其中的前因后果。

但他知道在父亲成功去到神的世界时,又发现了有关他们世界、有关与他们同级别的世界,都将沦为世界玩物时。

他与被各个小世界所创造出来的“神”,也开始恶魔选择了合作,并创造出了梦魇直播间。

不过这也只是时欢粗略地推测,那老登做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随便吧。”中年警官叹了口气,眼神在几分挣扎后沉默半晌,最后不情愿地吐出:“就像民间拿郑祈名义伪造官方一样,不可避免无法遏止。”

时欢听他这莫名其妙的话,不置可否。

“民间组织以官方名义存在,是否代表了他们对于未来国家是否存在的无力?”

话落,审讯室内寂静一片,中年警官缓缓闭上双眼,像是不愿接受事实的孩童,转身离开。

当门被拉开的那一刹那,他背对着时欢淡然道:“这里是全程录音录像的,今天就先到这里了,下次再见。”

彭——

时欢茫然地看着关上的大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绑上的脚。

不是,破防就算了,怎么还绑着他呢?

还没在心里吐槽半会,脚上的链子瞬间松开,刚关没多久的大门自动敞开。

他站起身迟疑地走到外边,周闵悦的身影映入眼帘,对方做了个跟着的手势,带着时欢走到了这长廊的尽头……

一个普普通通的派出所。

时欢看着眼前普通到有些异常的房子,陷入了诡异的沉思。

他不确定地问向一旁周闵悦:“我们这是……出来了?”

“嗯,他们上面人在你和那个警官说话的间隙发生了争歧。”

“所以我们现在不是他们讨论的重点,就先把我们放走了?”时欢挑眉,不可置信。

“大概,不过监视应该是不可避免的。”

周闵悦微微颔首,带着时欢出了派出所。

所外。

一辆面包车缓缓驶来,时欢一眼便看到了驾驶位是齐司乘,以及副驾的梅诫。

他们坐上车,里面是早已等候多时的郁荀、落秋虔、东栀楠三人。

几人都沉着一张脸,淡然地盯着时欢,当他坐下的那一刻,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贯穿他的全身。

“怎么了?”

时欢不解问道,郁荀不知是哪个人格在控制着身体。

整个人都变得犀利许多,亦或是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让人看上一眼都直打哆嗦。

郁荀上上下下看过时欢,在一阵沉默过后,微微摇了摇头,叹道:“真没想到你还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把一个人领回疯人院。”

时欢听他这么说,回想着自己轻易将楚宇轩接回疯人院的潦草过程,不置可否。

“知道末日是无法改变的结局,却依旧将人收入其中,况且之后像楚宇轩这样的人会一直出现。”

“抱歉,”时欢垂下眼帘,心虚地反驳道,“我只是……”

“一时冲动?”郁荀挑眉,打断对方地解释,为他做出回答后不禁蹙眉,“如果这里只是普通的疯人院,这些事谁又会在意呢?”

他扭头看着窗外逐渐倒退的景色,成功将一院之长说到地里。

郁荀不知名几号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情绪,只看着窗外感慨着。

“我们都是棋子。”

言外之意,楚宇轩不是。

时欢听得怔愣,脑中回想着父亲的一切所作所为,回想着自己曾经对自我的定义。

他明知道自己可能是父亲手里棋子,想出过最坏的打算。

却在中途遇见自称是弟弟的系统,以及各种侥幸的事件,包括自己的心理暗示。

他好像不再具备应对心理,反而将自己摆在了后门关系户的位置,理所当然的做事,随心所欲的当起了疯人院院长。

郁荀扭头回看着沉默的时欢,轻声道:“你也不必自责,说到底你并不是除我们之外的第十三枚棋子。”

时欢被他的话语叫回了神,他看着对面人淡然一笑,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是第十四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