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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三天之后开始。”

“把他们带上来吧,看看这一次的成色。”

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他喉咙里挤出的话语就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又像是毒蛇吐信时鳞片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单是听到他的声音,聂锋就已经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几个鼠面人讪讪的点了点头,停下手上搬运的脏活。

为首的一个鼠面人刻意模仿着喇叭里面发出的声音。

那尖锐的嗓门像是被砂纸摩擦过的铜锣,故作深沉,忽大忽小。

“没死的,排成一列。”

“一会儿开始清点人数。”

“不集中也无所谓,想留在这的,随意!”

聂锋和张杰相互对视了一眼。

旁边还有两男一女,一共五人。

其中一个男的奄奄一息,另外那一男身强体壮,身材魁梧,还有一个女的,说话声音很尖锐。

他不太记得清楚了。

因为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他自己。

聂锋自动自觉的走了过去,排成一队,笑容谄媚的向为首的梳头人点了点头。

他必须要活下去。

他不想死!

因为他有不能死去的理由。

张杰排在他后面。

不知道为什么,当张杰望向他的一刻,聂锋总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那就像是一种黄鼠狼窥探猎物的眼神,故意隐藏锋芒,表现出一种人畜无害的友善。

关键时刻,却有可能从背后捅你一刀的那种感觉。

“好!”

“这一届新兵蛋子还算可以。”

为首的鼠头人非常满意,将锁链扣在了他们的脖子上。

此时,聂锋注意到这些鼠头人脖子的位置都戴着一个黑色的项圈。

那黑色的项圈设计精密且复杂,上面还有一些红色的传感装置。

它们虽然戴着面具,然而,聂锋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些鼠头人非常忌惮脖子上那黑色的项圈。

也正是因为这个项圈,所有的鼠头人都对他言听计从。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聂锋和其他人排好队,乘坐着一台“电梯”,实际上用改装木筏四个字形容更加贴切的装置来到了一个房间。

只见房间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头发鬓白,表情慈祥,

那眯起的眼睛如同两条细小的沟壑,正打量着五人。

五个年轻人衣衫褴褛,浑身污垢,表情中还带着几分惊魂未定。

老人瘫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五位戴着面具的鼠面人,他们既是执行者,又是保镖。

“不错,很有精神!”

“看来这次的货色成色很好!!!”

中年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人是地鼠,聂锋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只知道,这个中年人未来会因为一场机遇而晋升为天鼠,

而他也从一个变态的中年男人成为了一位苛刻残暴的老头。

“我像你们年纪那么大的时候...”

“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中年人淡淡的说着,似乎在回忆着自己当初的峥嵘岁月。

可现场没有一个人敢多嘴,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气氛寂静得诡异,甚至是古怪。

就这样过了好几分钟,中年男人轻轻叩了叩桌面,那不苟言笑的嘴唇中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咂嘴声。

“说说吧。”

“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从你第一个开始。”

中年人指了指聂锋,因为他是排在了队伍的最前列。

“说吧,我不生气,你也别紧张。”

中年人循循善诱,那鼻腔中发出短促的嗤笑,青灰色的脸皮抽搐着,仿佛在等着聂锋开口。

自己不可以暴露意图。

也不可以被他看穿心思!

他很明白,这些鼠面人就是人鼠。

他们拥簇在中年男人的身边,意味着这个中年男人比他们的地位还要高。

“我...”

“我想知道,你之前是...干,干什么的?”

聂锋开口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我???”

“你是想问来到终焉之地前,还是成为生肖前?”

中年男人根本就没有犹豫,反倒是喉结在松弛的脖子位置动了动,从鼻腔深处挤出一阵无所谓的哼笑。

显然,这种问题对于他来说很无脑也很常见。

但他并不忌讳去回答,因为事实上也没什么可以掩饰的。

“我...我,我没想好。”

聂锋迟疑了一下,嘴唇轻动,表情紧张。

他实际上是想质问这个中年男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为什么要关押他们,且把他们丢到这种暗无天日的水牢里。

然而他问不出口,聂锋害怕自己会被眼前的中年男子无情抹杀。

他只能旁敲侧击的去开口问询...

“在来到终焉之地前是一名无业游民,来到终焉之地之后是一名人贩子。”

“对我来说,怎样搞钱快我就怎样做。”

“在成为生肖之前,我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直到,我戴上面具之后,我认为,特权更重要。”

中年男人故作姿态的清了清嗓音,痰液在器官里拉出粘稠的颤音。

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以一种居高临下,俯瞰蝼蚁的形式盯着聂锋。

仿佛聂锋在他眼中就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蝼蚁,随时可以捏死的那种。

“我们...”

“可以离开吗?”

“我想离开!”

旁边的张杰却马上开口,他那干瘪的嘴唇此刻正流着淤黑的污血,眼神中带着痛苦和抽搐。

“当然可以...”

“三天之后我们有一场比赛。”

“赢家可以离开,也可以留下。”

“我不会阻挠任何一个心怀梦想的小伙子!”

“毕竟年轻人,就是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哈哈哈哈....”

“是呀,我可是整个终焉之地里面最信守承诺,最慈悲为怀的鼠!”

中年男人轻轻叩了叩桌面,表情中带着几分肯定,

紧接着一阵神经质一般的奸笑从他的咽喉迸发而出。

整个房间中都回荡着他那让人颤栗且充满诡异的笑容,如同尖锐的铁器刮在玻璃上发出的爆鸣声。

最慈悲的鼠?

聂锋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疯癫的鼠,最恐怖的鼠才对!

聂锋没有说话。

因为张杰已经问出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