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映出她佝偻的剪影，忽然与几月前某个画面重叠——黄小雪也是这样蜷缩在IcU观察窗下，手中紧紧握着纸鹤。
便利店的自动门又发出叮咚声响，陈梅慌忙起身，用袖口抹了把脸,“欢迎光临。”
看清来人后，她瞳孔骤缩，那个穿着褪色黄工服的人抱着安全头盔，满面尘土，发丝凌乱。她径直走向零食区，拿起标价5元的夹心面包，又颤抖着放回货架。
陈梅下意识后退，后脑勺撞在促销便签堆上。各式各样的便签脱落，砸落在她的头上，“你是，我？”
两个时空的陈梅隔着收银台对视。过去的她忽然露出诡异微笑，用口型说了句“生日快乐”。
“陈姐，陈姐？”换班店员晃了晃趴在收银台睡着的陈梅，手里还拎着滴水的雨伞。
“哎呀，陈姐你压力太大了，要注意休息啊。”
“没事。”陈梅揉了揉眼睛，看见换班店员手中的雨伞后，急忙往外看。厚重的灰暗云层，降下瓢泼大雨，使得这清晨压抑万分。
“啧...怎么下雨了。”
“哎呀陈姐，你就别去干下个兼职了。下雨天早点回去，放松放松。”
“行吧。”
......
“王钥，你说什么？？陈梅一天打四份工？”王梓晨手撑着桌子，视线在三块蓝光屏幕间游走。
他指尖划过三块屏幕，画面里陈梅在不同工作间切换：凌晨快递站的荧光马甲，正午外卖箱折射的骄阳，黄昏传单堆里的剪影，深夜便利店门前的面包。
“债务还完了，为什么还这么拼？”
王钥摊了摊手，表示无奈，“可能她们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具体欠了多少人的钱吧。”
“黄父债务清单涉及7个借贷方，但最棘手的...”虚拟账本突然弹出鲜红字样，“SmA3型治疗费拖欠记录。”
听到这个病症，王梓晨愣了一下。这个病症他在生物题上见过，“常染色体，隐性遗传病。”
“能找到这个人吗？”
“查到了，不过十三年前已经死了。死因正是SmA3型导致的呼吸肌无力，从而致死。”
“这不就说明，小雪有概率发病？”
王钥看着王梓晨阴沉的神情，揪了揪他的头发，“隐性遗传病慌什么，她妈妈应该不会携带致病基因的。顶多是个携带者。”
见大哥这才放松下来，王钥突然挺起胸膛，一本正经的模仿着，“王钥，你觉得我在乎吗？”
王梓晨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臭小子，这只是人文关怀。”
他换了身衣服，将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撑了柄黑伞出门了。
今日主线——赴约！
......
吱——嘭！
陈梅看着打扫干净的屋子，灶台旁纹丝未动的鸡蛋，心中五味杂陈。
“妈妈，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啊。”
黄小雪从卧室探出头，她记得陈梅每次只有十一点左右会回家，然后做个饭就走。
“下楼买菜去，今天要来客人。”
“哦...”
陈梅突然注意到黄小雪身上的校服，因为常年穿着的缘故，已然洗得发白。
“啧...真是浪费钱。”她皱着眉，将兜里皱皱巴巴的纸币递了过去。
黄小雪接过钱，撑着伞便去了菜市场。
暴雨将菜市场棚顶砸出密集鼓点，黄小雪蹲在积水的摊位前挑选着有些蔫黄的青菜。
积水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黄小雪攥着纸币拎着青菜在摊位间张望着。有点累了，她便躲在一处鱼档下，呆呆地看着缸中鱼溅起水花。
\"要买什么？\"一旁的鱼档老板剁开鱼头，血水溅在塑料布上。
小雪后退半步，校服裤腿扫过水坑而浸湿。转身时撞进一片深灰色阴影里，怀里的塑料袋哗啦散开，青菜散落一地。
男生赶忙弯腰捡菜，泥土味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他捡起沾了泥的青菜，指尖在菜叶上顿了顿，“缺心眼儿，这都能把你吓一跳啊。”
“王，王同学？”
雨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男人撑开黑伞，投下的阴影笼罩住她发白的校服，“怎么家里要来客人，就买这种菜，太抠门了吧？”
王梓晨刚说出口，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嘴怎么这么毒。应该不会伤到她的自尊心吧。
“嗯......你怎么知道我家要来客人呀？”
“......”
.......
“兮兮，下雨天怎么还要拉我出来呀......”云墨双手揪着两边的马尾，一脸疲惫，躲在苏沐兮撑着的伞下。
“老爸发消息说，想来公寓大展厨艺，没办法喽。”苏沐兮晃了晃手中的购物清单，“你看，他还特意说了要买哪些食材。”
云墨撇了撇嘴，“假期都快结束了，还不让人睡懒觉......”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突然被前方吸引。透过蒙蒙大雨，他看到一对熟悉的身影——王梓晨正撑着黑伞，和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一起。
“那不是王梓晨吗？”云墨扯了扯苏沐兮的袖子，“他和黄小雪这是在，约会？”
苏沐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认出了王梓晨。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你有病啊，谁家约会定在雨中的菜市场？”
“也是哈，那偷偷跟上去？”
“走。”
两人一路尾随，穿过几条小巷，最终来到一栋略显老旧的居民楼下。黄小雪和王梓晨停下脚步，似乎在说着什么。
“他们进去了！”云墨拉了拉苏沐兮的袖子，“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苏沐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跟进了楼道，刚走到四楼楼梯口，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紧接着，黄小雪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
苏沐兮和云墨对视一眼，正犹豫要不要继续往上走，突然听到了对话的声音。
“梓晨同学来这么早呀。”
“咦！你就是那个客人啊。”
“嗯...后面这两位，也是你们的同学吗？”
闻言，两人一愣，抬头一看，发现黄小雪的妈妈正站在门口，目光疑惑地看着他们。
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