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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在小区里,从俩人楼下到幼儿园门口甚至花不到四十秒,奚常的阴阳怪气却像打开了什么阀门,一旦开始就止不住,愣是在这不到四十秒的时间里把谢抚恹从各个地方阴阳了一遍。

无差别攻击。

四个人跨上最后一阶台阶,余晓糖等六人刚好步下最后一阶台阶,十个人正巧在幼儿园旁边碰上面。

互相打了个招呼,舒翔打了鸡血一样的走在了最前面,斗志满满,丝毫没有半点疲惫,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只贡献给了学校。

走到幼儿园门口时,已经有俩位老师在门口等着了,看见十个人齐齐出现在幼儿园门口,俩个人双双懵了一下。

今天来参加志愿活动的有这么多人?

压下心里的疑惑,老师走上前站在十个人身边,确认好都是本次的志愿者服务员后带着十个站成一排,而后又由另一位老师把院内的学生聚集在一起,拉来了门口。

校门口的活动空间不大,准确来说整个小区空旷的地方都不大,居民楼呈梯式从上至下分布,因此小区内大部分都是楼梯,能让人活动的区域很小,只有俩层楼梯交换的平台处有一块平整的地面。

幼儿园在第二层楼梯与第三层楼梯的交界处,一群摇摇晃晃的小豆丁从幼儿园内跑出后没有立马奔向在站在门口的十个人,而是站在几米远的距离外停下脚,眨巴着大眼睛观察这十个人。

走在身后的带队老师拍了拍手,弯着腰对着小朋友做介绍,“这就是刚刚和大家介绍的小老师啦!大家要和小老师们和平共处,照顾好各位小老师哦!”

排成了一团的小豆丁站在原地兴奋的拍了拍手,眼睛时不时往十个人身上飘,听见介绍后嘴里哼哼唧唧的喊:“欢迎小老师。”

跑出来的孩子年龄都不一致,有大有小,小的说话甚至都不怎么清晰也跟着大点的孩子学,发音笼统的喊着“@#小老师”

根本听不清前面的字。

余晓糖被一群孩子萌的母爱泛滥,往前几步站在小孩面前,弯下腰一个一个握手打招呼。

有了余晓糖的亲近,一群小孩明显放轻松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向了自己“看对眼”的老师身边,往一群人大腿上扒。

女性的温柔知性和母爱光辉大概实在迷人,陈婷和余晓糖甚至没时间反应,腿上已经挂了一溜串小汤圆,扒拉着裤子,扑腾着要和俩个人讲话。

俩个人弯下腰,护好孩子避免孩子跌落摔伤,一个又一个的回答问题,应接不暇。

其他人的情况倒也还算好,看起来还算和蔼的温也悸身边围着俩个男孩,谢抚恹手里也牵着一个男孩,也有胆子大的,不怕冷脸的去找崔逾陆以明和源再。

崔逾和源再也没不耐烦,虽然没有那么热情,但只要小孩说话都在低着头认真听,轻着声音给予回应。

只有陆以明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俩个人都不说话,一个仰头看对方,一个垂头看对方,俩俩对视,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所有人都选好了自己的小老师,安静下来,几位幼儿园老师才又笑着走到一群人面前,带着一群人进校门,提醒了一遍注意头顶。

走进卷帘门,迎面是楼梯,学生的主要活动地在二楼,场地普通的幼儿园差不多,墨绿色的推拉式黑板中嵌着一体机,桌子大多数都由俩张拼成,足够七八个小孩坐。

其余的几乎都是儿童的玩乐设施,从摇晃着的木马到拼图,随地可见的积木,五颜六色,和牵着手叽叽喳喳的和他们说话的孩子一样,颇有种生机勃勃的味道。

多巴胺色系刺激着人的眼睛和心情,让进到教室里的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愉悦。

一群白白胖胖的“小扑棱蛾子”对这些新老师的到来似乎非常非常兴奋,拉着他们坐下后便开始迫不及待的拿起自己的拼图和小玩意给几个人介绍。

小孩说话总是直白有趣,天马行空,跳跃程度简直让人惊奇,把一群人逗的直笑。

欢声笑语盈满整个房间,快乐分子洒在空气里,避无可避的感染着每一个人。

男孩拉着温也悸坐在自己旁边,展示自己画的迪迦奥特曼,兴奋的讲解他是怎样打败怪兽,从变身的动作到说了些什么话,再到打斗的激烈,兴致昂扬。

温也悸认真听着,时不时附和俩句,说些“好勇敢”“真厉害”之类的夸奖词。

幼儿园的板凳实在太小,要放下他这么一坨一米八几的人实在有些困难,温也悸只能把板凳推离桌子,长腿老实的收拢放在身前。

幼童脑海里装着的世界是成年人无法去猜测的,那是一个不经规则,苦难,疼痛,挫折侵扰的独属于自己的乐园。

温也悸看着小男孩拿着纸上的彩色人形物体,绘声绘色的比划着手和他聊,忽然走了一下神,记忆倒退回了很久很久前。

他其实是没有上过幼儿园,还没被送进福利院前,他每天的日常不过天天上着早教课,念着拗口的语言,于某个午后拿着自己的挖挖机跑到院子里一本正经的模拟挖掘工程,把打理的干净整洁的院子挖的乱七八糟,再邀请自己的哥哥来看自己的“杰作”。

然后留下认命的哥哥给他收拾烂摊子,自己再在哥哥处理好烂摊子后,非常认真的问:“哥哥,我挖的不好吗?”

然后被倒打一耙的哥哥就会好声好气的告诉他,“你挖的很好看,以后一定会成为大工程师。”

再然后他会点点头,认真的肯定哥哥的话,并告诉对方,你以后也一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挖挖机师傅。

时间飞逝,走的走,死的死,就什么都没留下了。

后来在福利院之后他离那些玩具就更远了。

福利院的资源有限,没有那个钱送里面的学生去幼儿园,福利院也没有那个条件自己办一个幼儿园给他们上课。

多彩的玩具,前后摇晃的红色木马,这些东西都不存在他的记忆里,他们的空闲时间几乎都是小朋友结伴做各种游戏,在福利院的各个角落里跑,玩藏猫猫。

或者被院长聚集在一起,听各种各样不同的故事,写非常简单的1-10,自己的名字。

直到某天,福利院又进来了一个男孩,不爱说话,也不和小朋友们玩,总是一个人找一个地方站着,一站就是一整天。

他不笑也不哭,像只能做出一个表情的木偶娃娃。

絮絮叨叨说话的小男孩好像变了一个模样,他变成了一张不爱说话的脸,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却无法从里面读出东西。

耳边有人在叫他,他抬起头,周围的一切都被虚化,变的模糊又不真切,奚常看着他,嘴唇张张合合的说着什么,他听不清。

他遵从自己想法的转过头去看自己身后。

谢抚恹双脚并拢规矩的放在身前,灰色卫衣外套的拉链不知什么时候被对方拉了下来,漏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衣,背部打的很直,端正的坐在他的小板凳上,他旁边的小男孩正在用一张彩色的卡纸演示纸飞机应该怎样折。

谢抚恹听的认真,出门前被梳顺的额发软软的趴在额头,低垂着眼一边看小孩的动作,一边严谨的跟着对方的步骤,认真的翻折着手上的白色卡纸。

早晨的阳光从身后的彩窗里穿过,不偏不倚落在他身上,地上是映过窗户,投射而下的泛着宝石一样的斑斓色彩,梦幻,虚假。

时空抖动了一秒,一个小孩坐在了那根板凳上,白色的t恤已经因为洗了太多次变了形,发着去不掉的黄,腿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下,专心于手上的纸张。

折好手上的飞机,认真当老师的男孩举起手,把飞机举起,用力向前方抛去,演示了一遍应该怎样让飞机起飞。

脱离手指的飞机幻化成为白鸽,迎着阳光在温也悸的视线里飞过,穿过那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脸,落在了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虚化的画面里,谢抚恹点点头,在对方的注视下,学着对方的姿势,把飞机举起头顶,将自己折好的纸飞机也抛向了前方。

下一秒他抬起头,和看着他的温也悸对上视线。

直线飞出的飞机偏离飞行轨迹,不受控制的朝着右侧飞去,却又在下一秒再次偏离飞行航道,拐了个弯,朝着温也悸的方向飞去,最后落在温也悸微微张开的手心。

温也悸接住了他的纸飞机。

暖黄色的阳光盖住了对方的脸,温也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知对方也隔着遥遥的距离看过来。

目光缱绻,温也悸在阳光下弯了弯眼,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同样温柔的目光看着对方。

温也悸就那样接住了谢抚恹的童年,接住了那个横跨十三年岁月,带着童年色彩的白色纸飞机,接住了那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