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打的实在是太漂亮,郑怀甚至还没来得及拿起相机拍,温也悸已经从半空中落地。
比赛结束,谢抚恹却怔在原地看着温也悸的背影。
他和郑怀站的视角有些刁,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颗被抛起的篮球,但因为跳的人太用力,温也悸身后的衣服其实被掀起来了一个小角,漏出了一点后腰.
而他站的位置,刚好可以将漏出来的那点皮肤看清楚。
他从来没在一个在正常社会上长大的十八岁的少年身上看见过那种疤。
在对方露出来的一小块皮肤上,一条三四厘米宽的红色疤痕自看不见的地方延伸到对方白的不正常的后腰上,叠加着些许细小的,已经淡化了许多的肉粉色痕迹,甚至连周围也全都交杂着各种痕迹,长短不一的疤密布在那里,甚至找不到一处没有痕迹的地方。
那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得到了解答,比如对方为何从未在他面前穿过短袖短裤,永远不会露出来的手臂,盖得严严实实的身体,白的那样厉害的皮肤。
他的后背像被人用刀狠狠地劈了一下,身体控制不住的要往前倾。
球场上的俩方已经聚在一起进行赛后的握手环节了,付敛笑嘻嘻的去握许桉的手,倒也没因为输了比赛伤了和气。
毕竟耍小脾气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该做的事,尤其对方赢得光明磊落,他们确实也输了。
八班的人和对面球场的几个人都认识,只是接触不太多,但也都是常在场上跑的人,比赛结束就结束,都打打笑笑的聊其他去了。
温也悸站在几个人身后,眼睛没看这边,也没出声,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但奈何有人要cue他。
付敛和许桉扯了几句,看向了几个人身后的温也悸,开玩笑一样的询问,“你们这次做策略的是他吧?挺厉害的啊。”
许桉这种人精怎么会听不出什么意思,他眨眨眼,不动声色的把这件事扯开,“他刚来,能清楚什么,你不会以为聪明的只有他吧?有点不把我们和谢班放在眼里啊。”
付敛听出对方话音的里的维护,笑了笑换了个话题,“你们谢班怎么打完前两场就不打了?我还想继续和他切磋一下。”
许桉脸上挂着笑,在心里把付敛这个笑面虎骂了三千遍,真是哪壶不开哪壶。
“你不会是还没被虐够吧?还想再找找虐呢?”避重就轻的回答完付敛的问题,许桉看了一眼八班的几个人,开始找借口要下场。
“改天一起吃饭吧,我们班的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这话不假,郑怀和八班的人还等着他们一起拍合照,付敛没多说,应下这句客套话也带着自家球员回自己的班级了。
球场上的队员归队,胜负已出,围观的人却都还不怎么舍得走,亦步亦趋回教室的同时眼睛还时不时的往篮球场这边看。
八班的人回到自家班级里时,郑怀正和五班的班领进行友好的寒暄,见对方的球员下场,五班的班领也赞许的看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几个人。
“4号球员就是你们新来的转校生吧?八班真是人才辈出啊!”
说完五班的班领还看了一眼站在郑怀旁边但目光还落在篮球桩上的谢抚恹。
听见别人夸自家孩子哪有大人会不开心,郑怀笑眯眯的看了一眼自家抱着水灌的一群小崽子,“对,也是个爱学习的好苗子,挺好的一小孩。”
说完还不忘礼尚往来的夸夸对方的班级,“4班也是人才济济啊,你们班的那几位我可是听说了,这次比赛没少拿奖状回来吧?”
俩个人你来我往把自家孩子夸了个遍,听的双方都呵呵的才结束。
郑怀走回班级,在还在往在嘴里灌冷水的舒翔头上挥了一下,“说了多少次别运动完之后立马喝那么凉的水,这么冷的天还使劲喝!”
舒翔被拍了一巴掌,悻悻的把冰水放下,乖乖听训。
这个时间让他们回去教室上课也不太现实,郑怀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学生,干脆放了后面的十几分钟,让他们自由活动,下课之前聚在一起拍张合照纪念一下。
人群解散,余晓糖和陈婷凑上去围着谢抚恹转了好几圈看见对方好好站着,没出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
余晓糖松了口气,“第二场结束真的吓死我了,还好也悸动作快。”
谢抚恹浅浅笑了一下,说自己就是有点低血糖又把话题扯开。
看这边没什么事,温也悸指了指下面挨着足球场的卫生间,用洗脸的借口先离了场。
他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温也悸前脚刚离开,几个人又问起谢抚恹突然离场是因为什么。
“我们班之前放的资料不知道混在哪里去了,怀哥去找的时候没找到,把我叫去帮忙了。”谢抚恹解释。
场上的几个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有许桉轻轻绷了一下背,他转了一下头,又正好对上陆以明戏谑的眼神。
藏东西这种又损又土的招也是亏他想的出来。
“怎么上场的是他?”谢抚恹忽然问了句。
这次没等许桉和陆以明开口,永远能“拯救世界”的大好人舒翔先开口解释。
“毕竟是比赛,自家的再怎么说也比别家的用着放心,比赛而已,输了就输了,没什么大不了。”
谢抚恹没有回答,只是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篮球框,没再继续询问,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卫生间离篮球场不远,但对现在的温也悸来说又着实有些费劲,髋骨的疼痛和膝盖的无力以及大脑的昏胀让他有些寸步难行。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今天消耗的体力对他来说早已成负荷,几日的低迷情绪几乎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留存下来的体力。
一日三餐吃多少吐多少,胃里只剩水,让他几乎无法通过外物补充身体所必须的营养,更别说虽然好了一点,但仍是俩点睡,四五点起的要命作息。
在连续的意志消耗后,他又上场跟着打了最后一场球。
走的困难都还是对现在的他来说最乐观的情况,他现在还能站立就已经算非常不错了,毕竟这种情况比他预料的好太多。
疼痛让温也悸的大脑异常清醒,但他却还能分出一些精力去摸自己衣服后面的永生花,想,还好最后的一场是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