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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医生在评估完患者身体状况,确认患者可以出院后,会在病历上写下患者出院时的大概状况,和大概的治疗过程,一是方便后续工作的推进,二是如果还有下一次入院,方便下位治疗的医生了解状况。

可眼前的这本病历却有些不太一样。

整本病历到最后一次药物使用记录戛然而止,对患者后来的身体状况和病的最后情况没了描写。

除此之外就只有第一页写着患者的出院时间。

可从病历上看,对方的病症从来没有因为治疗得到过多大改善,几乎一直是一个持平的状态。

也就是说,对方在结束治疗后,病症依然存在,并且和入院时的诊断差不多,仍处于比较严重的阶段,并且伴有严重的躯体化,自残,被迫害幻想。

“……他在入院后,一直有比较稳定的mect治疗和重复经颅磁刺激,但为什么在后来停止了?”

江别抬起头看了一眼谢抚恹,片刻后摇了摇头。

“他没有给我一个具体原因,只是说自己需要停止除药物外的这一系列的治疗。”

谢抚恹又翻回对方最后一次电疗的页面,看了一眼下面的时间。

2018年12月26日9点28分

他们遇见的那个早上。

江别看着那个看病历看的格外仔细的人,抿了抿唇。

他对这俩个小孩总有种不同于其他病患的感情,说不出这种不同到底是什么,但终归是不一样的。

面前的人神色未变,像是在思考什么,江别先开了口。

“他是被他哥送过来的,但他的病从住院到他最后的离开,其实都没有什么实际性的进展。”

江别斟酌着话语,“有关治疗的东西他其实一直都很配合,但一旦提起某些东西,他总是滴水不漏的把那些事情揭过去,或者干脆不说话。”

“或者说其实是非常配合药物和物理上的治疗,但不接受有关心理上的任何开解,甚至不愿意去提起,而且他表现的非常云淡风轻就像根本不在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习惯了,或者知道自己和其他人都改变不了”江别轻轻摩挲着腕间戴着的表,“你知道的,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一些东西成为惯性,人就会麻木,然后接受。甚至有的人到最后还能笑着调侃。”

“疼痛也是。”

谢抚恹没有再问其他问题,也没有回答江别的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沉默着把整本病历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再久久的将目光停留在了最后一次mEct治疗的页面上。

最后是一声微信提醒音打断了沉默,谢抚恹收好手中的病历,把它完完整整的装回档案袋递给了江别。

相比较来时他的呆似乎已经完全消失殆尽,变的更加沉默。

他站起身,轻轻推回椅子又朝着江别道了谢。

这栋楼他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什么时候该下楼梯,什么时候该转弯 ,他闭着眼睛都清楚,于是后面的时间里他几乎完全清空了思绪。

他走下楼层,又走出医院坐上随手拦的一辆出租车后,谢抚恹开始闭着眼睛思考记忆中有关温也悸的事。

可他记得的实在屈指可数,对方也像一个完全吸引不了任何人注意力一样隐身在了这所医院。

他并未在自己住院时的观察中,找到有关对方的信息,或者是否有某次擦肩而过。

出租车一路向西,几乎开到了宜城的边缘,最后停在了一所房子面前。

谢抚恹付好钱下车,房子前已经站上了俩个人。

在他的记忆里总是安静的陪着温凭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的人,此刻正埋在温凭怀里挠对方的腰,逗得抱他的人直笑。

温凭笑着说了什么,埋在他怀里的人忽然恨恨的抬起头咬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后凑到对方耳朵边飞快的说了句听不清的话,最后又被温凭狠狠拍了一下脑袋。

谢抚恹的目光移向俩人身后的小楼,款式简单的可怕,甚至没有一件多余的装饰,刷着白色的墙漆,看着很新应该没修几年。

而这所房子的后面,是一片墓园,同样干净整洁,却看不出死寂,让人觉得宁静神圣。

身侧响起俩道轻微的脚步声,俩个人像是终于发现了他,朝他走了过来,礼貌又简单的寒暄几句,然后带着谢抚恹进了房子里。

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双方都太清楚,但又都没第一时间提起。

走进简洁的一楼,温凭却并未带他到招待人的隔间里,而是带着他上了二楼继续往前走,停在了一间门前。

而后拉着阮迟侧开了身子,让开了一个能让他开门先进的距离。

谢抚恹轻轻往前走了几步,手搭在门把手上不知为何没有立马推开,而是在门外站了许久,才转动了门把手。

那是一间有些奇怪的房间,面积不大,空的过分,房间内仍是与房外相同的白色,只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一米二的小床,挨着小床的是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让人熟悉又陌生。

是医院用来监测病人的心电监护仪,再往旁放着的是根输液杆,然后是氧气瓶。

而房间的中间放着一张圆桌,上面摆着茶具和几根实木的圆板凳,除此之外就没了其他东西。

没有衣柜,没有镜子,没有桌子,明明都是些非常基础,不管习惯如何都要用到的东西,却一件都没有。

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人并不需要这些东西。

谢抚恹缓步走到桌边,温凭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下意识的伸手接过,谢抚恹低头去看手中的照片。

照片很新,拍摄时间和现在的间隔时间不长,应该也就俩个月左右。

画面正中间的温也悸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没开灯,看背景像是坐在这间屋子的板凳上,身前放着一个八寸的蛋糕。

房间里没开灯,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蜡烛亮着微弱的光,温也悸双手交握闭着眼睛在许什么愿望。

那个蛋糕有些普通,没有过多的修饰物,也没有繁琐的工艺和花纹,通体呈白色,蛋糕面上画着一个带着绿叶的白萝卜。

但这好似不是整个蛋糕上最吸引人的东西,而是上面被点燃的蜡烛——17。

温凭等对方把照片看完才开口,“11月13日,你的生日。”

这句话谢抚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又从那张小床的枕头下摸出了另一张照片递给他。

这张照片的磨损程度比刚刚那张严重,却没有折角或者污渍,不知是因为经常接触太阳还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有些微微的发黄迹象,边角也有经常拿动观看的痕迹。

他抬眼去看照片,只一眼心脏就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