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那个疯子直接给也悸打了麻药,在配型结果出来的当天就把也悸送上了手术台。”

“医生在往也悸的腹部擦碘伏的时候被我妈家里的人找到,当天晚上就把我和也悸送进了俩个不同的福利院。”

温凭在说到这里时停顿了很久,但他想到的却不是自己在那之后吃了多少苦。

“那才是一切悲痛的开始。”

“他找不到也悸和我,发了疯的要搞垮我妈家的公司,一命抵一命都要带我妈去死。”

“他们在我妈的公司里做手脚,周旋,撕扯了一年多,我外公外婆在延续不断的压力下相继去世,我妈一个人撑着公司。”

“最后我妈的公司和他的公司都没撑住,全都宣告了破产,那个疯子更加没有顾忌,要拉着我们一家所有人都去死。”

但那时哪里还有一家人呢,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早已被逼的死的死,散的散。

谢抚恹见问温凭停顿着没再开口,张了张嘴问,有些艰涩的问:“然后呢?”

温凭听着对方声音里不自觉的颤抖,又看了一眼躺着的温也悸。

“……然后我妈去做了配型,配型成功了,她割了一个肾给了那个疯子的儿子。”

温也悸平静的陈述着结果。

“这个体面坚韧温柔,什么都没怕过,也从来不肯弯腰的女人在临死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是在临死前的半年里,每个星期给我写一封信,然后把也悸接到身边。”

“在中秋节那天我收到了来自她的最后一封信,和一大笔钱。”温凭看了一眼躺着的温也悸,一向明亮的眼睛似乎覆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他扬着唇,笑的有些苦。

“然后她自杀了,用的也悸的小提琴琴弦,当天,也悸的养父母也同样收到了一大笔钱。”

“她把她的另一个肾也卖了。”

谢抚恹眨了下眼开口问:“那天那个男人找上阿姨了是吗?”

温凭顿了一下,忽的抬起眼,似乎是没想到对方一下就把他没说的猜了出来,沉默的点点头,“也悸刚出门不久,他就收到那个疯子的消息了。”

“他要让她把另一个肾也拿出来,不然他就要把也悸拉下水。”

似乎是想调节一下过于压抑的气氛,温凭调侃着开口,“你看,多么老套又狗血的剧情,假的像某年代里割肾救白月光的烂剧情小说。”

谢抚恹没有对这个过于残酷的事做出些什么表态,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开口询问,“用小提琴自杀是怕那个人通过这个查到他的消息吧?”

温凭这次是真的笑了,笑容里带着很多一眼就能看见的疲惫和些许难过。

谢抚恹太聪明了,似乎太多事情一开口他都能预料到后面的事情,想瞒都瞒不住。

这种方式有些太过于极端了,可只有这种极端到痛和害怕的方式,才能彻底断绝温也悸以后会因此受到的伤害。

任何东西都不该成为温也悸路上的障碍,她也不行,这是她用命和爱,留给温也悸最后的一份保障。

谢抚恹见温凭不说话,停顿了很久,久到空旷的房间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他才开口。

“温也悸不知道这件事吧。”

这次温凭没有很快回话,他低下头看着安静躺着的温也悸,他的办公室其实更像一个花房,四周都是透明的落地窗,宜城今天的太阳不错,窗外高大的香樟树沐浴着阳光,躺椅安置在落地窗前,一切的一切都十分宁静。

温也悸也像一个垂垂老矣的已经活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经不再想活下去的人,安静的在躺椅上晒太阳。

再开口时温凭的声音有些哑。

“……困惑和疼痛,远比愧疚和仇恨简单的多不是吗?”

“留下爱总比让他知晓恨要好得多。”

“你知道的,他总爱把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

这个话题有些太过于沉重,所有的爱恨都被摊开在这间小小的,充斥着阳光和绿色的房间。

在场的人都清楚这对于温也悸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残酷,但比起恨和愧疚,疑惑和疼痛实在好的太多。

温凭在这里待的有些久了,他从阮迟的兜里摸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谢抚恹,“剩下的我们下次再聊吧。”

没有说多久,也没有说下次是在什么地方,但彼此都知道这个下次很快很快。

温凭留下名片,抓着旁边的人走出了办公室又在门外被阮迟抵在了门边。

腰被箍紧,阮迟垂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掉眼泪。

温凭轻轻亲了下阮迟的下巴,又是哄小孩的语气,“你小舅子还在里面呢,现在哭不怕丢脸呢?”

阮迟把下巴抵在温凭肩上,脑袋也使劲往颈侧拱,像是想把自己也放进温凭身体里。

温凭想笑阮迟不长记性,每次听到这些都心疼,但他还是安静的任由对方抱着他。

阮迟闻着对方和他一样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味,险些以为抱着的是他自己,可另一个比他略低的温度又在告诉他面前的人确实存在于他面前。

颈侧的衣物逐渐变的湿润,哽咽的声音传来。

“……温凭,你死的时候得带上我。”

温凭抬手想拍阮迟的背,告诉他我不会死,又听见对方说。

“……一定得带上我。”

没说出口的话被咽了下去,温凭用头轻轻蹭蹭了对方的脑袋。

“好,带上你,我去哪都带上你。”

等到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了房间里的俩个人,谢抚恹蹲在了温也悸身侧,塞进对方手里的手指也轻轻动了动。

手机上的消息已经堆成了山,谢抚恹单手划开手机扫了一眼内容,回了郑怀发来的消息,扯了个小谎告诉郑怀自己和温也悸被叫走了,不参加后面的班会,又回了舒翔问他在哪的消息。

做完这一切,谢抚恹放下手机,陪着对方安静的待在房间里晒太阳。

衣角被抓的有些乱,为了避免他的衣角从对方手里脱落,谢抚恹蹲的姿势也有些别扭,但他却像根本不在意这个姿势对他来说太过费力,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未挪动半分。

他的思维一步步的脱离他的控制,反复去想温凭刚刚说的那些事,去想象温也悸的童年,想象对方在爱里成长,笑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