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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重生之安陵容:凤鸣九霄 > 第107章 宫闱深险步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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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顺着太湖石棱角滴落,在青砖上洇开墨色花斑。

皇帝的手指抚过石壁上残留的金线痕迹,那九头鸟的暗影正巧笼住他半边龙纹袖口。

安妃,你看这刺绣倒像是从你披风上落下的。

他这话说得轻,惊得池畔柳枝间栖着的寒鸦扑棱棱飞起。

安陵容垂首望着自己银红披风的下摆,九头鸟的十八只金眼在灯笼光晕里明明灭灭。

嫔妾这件是苏绣,这石壁上的却是蜀绣针法。

她尾音未落,慧妃染着凤仙花的指甲已划过青苔斑驳的假山,带起一缕茜草香气。

陛下您瞧,这石缝里卡着的可是要紧东西?

慧妃的惊呼裹着三分蜜糖似的甜腻,腕间翡翠镯子撞在石壁上发出碎冰般的脆响。

苏培盛提着灯笼凑近时,所有人都看见那个半尺高的布娃娃——红缎子缝的身子上扎满银针,脖颈处赫然绣着安陵容的生辰八字。

皇帝拈起布娃娃的动作让安陵容想起他批阅奏折时捏朱砂笔的模样。

这西域诅咒之术,朕记得当年年氏...话音戛然而止,灯笼光晕里皇帝的眼角微微抽动。

安陵容看见慧妃藏在广袖下的手指正轻叩腰间玉珏,那是兵部尚书夫人前日进宫请安时戴的饰物。

嫔妾倒觉得此事蹊跷。

慧妃突然转身,鬓边累丝金凤的尾羽扫过安陵容的脸颊,若是真要诅咒,何必将生辰八字绣得这般工整?

倒像是...她拖长的尾音里,太液池突然掀起异样的涟漪,十三片靛青莲瓣正巧漂到皇帝靴边。

安陵容的毒纹在袖中灼烧,她数着池面破碎的月光,突然轻笑出声:慧姐姐的意思是,本宫自导自演?

她指尖拂过腰间香囊,鹤顶红的气息刺破慧妃身上浮动的龙涎香。

皇帝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落在布娃娃胸口那枚双股金线绣的并蒂莲上——那正是安陵容独有的绣法。

夜风卷起枯叶掠过李太医的官袍下摆,他捧着布娃娃的手在发抖。

启禀皇上,这诅咒用的朱砂...他喉结滚动着偷瞄慧妃,是混着人血炼制的。

微臣曾在...曾在安妃娘娘赏给各宫的安神香里见过类似配方。

安陵容的护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记得前世李太医跪在冷宫青砖上求饶的模样,此刻他却敢直视她的眼睛说谎。

陛下明鉴,太医院上月刚清点的朱砂存量,与各宫领用记录皆在档——话未说完便被慧妃截断:若是私下交易呢?

听说安妃兄长上月刚押送过岭南的贡品船。

皇帝突然抬手折断身旁的梅枝,断裂声惊得李太医扑通跪地。

安陵容看着那枝头将开未开的花苞滚落尘埃,忽然想起前世小产那日打翻的药碗。

陛下,她向前半步踩碎满地月光,若真要诅咒,何须用岭南朱砂?

内务府去年腊月才进贡过吐蕃血砂。

这声量惊飞了栖在碑亭顶的夜枭。

慧妃的护甲突然勾住布娃娃腰间穗子,扯出半截褪色的明黄绸布——这料子,倒像是去岁陛下赏给安妃的云锦。

她话音未落,安陵容已嗅到那绸布上淡淡的沉水香,那是她前世为讨好皇后特意调制的熏香味道。

皇帝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安陵容看见他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扳指上的裂痕。

那是三阿哥坠马那日留下的,她记得清楚,当时慧妃哭晕在养心殿前,发间金镶玉步摇在青砖上磕出个月牙状的缺口——就像此刻布娃娃左眼处的缝线缺口。

李太医的冷汗滴在青砖上:这...这绸布浸泡过曼陀罗汁液,与娘娘惯用的香囊...安陵容突然伸手扯过绸布,毒纹灼烫处竟浮起细小的血珠。

嫔妾倒想问李太医,上月二十您戌时三刻进咸福宫所为何事?

她看着对方瞬间惨白的脸色,耳边响起前世慎刑司里竹签刺入指甲的声响。

放肆!

皇帝突然暴喝,惊得太液池中锦鲤撞碎水面。

安陵容看着那些逃窜的红影,突然想起选秀那日自己裙摆沾着的碎荷——此刻池面漂着的靛青莲瓣正好十三片,与当年华妃赏赐赤金簪数目相同。

陛下...慧妃娇呼着扶额欲倒,腕间玉镯与金镶玉步摇相撞,发出当年碎玉轩瓷瓶坠地时的清响。

安陵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看见皇帝扶住慧妃的手背青筋暴起,就像前世他掐住自己脖颈时的模样。

夜风突然转向,将安陵容披风吹向李太医的方向。

九头鸟金线扫过太医官帽时,半片枯叶从帽檐内侧飘落——那是唯有咸福宫后殿才生的紫血藤叶。

安陵容的瞳孔骤然收缩,前世记忆如潮水漫过,她仿佛又看见冷宫砖缝里钻出的毒藤,开着妖异的蓝花。

子时的更漏声穿透宫墙,安陵容腕间毒纹突然蔓延出蛛网似的血线。

她看着皇帝审视的目光扫过自己染血的袖口,突然轻笑出声。

这笑声惊得苏培盛手中灯笼摇晃,火光将九头鸟的影子投在皇帝龙袍之上,利喙正对着心脏位置。

嫔妾愿请陛下搜查长春宫。

安陵容说着摘下鎏金护甲,露出指尖被毒纹侵蚀的紫斑。

但若搜不出证据——她转向慧妃,目光扫过对方突然紧绷的嘴角,也请陛下查查咸福宫后殿那片紫血藤,毕竟...她故意停顿,看着慧妃发间步摇坠着的珍珠开始轻颤,毕竟李太医帽中落下的叶片,还沾着您小厨房的桂花油呢。

话毕,安陵容忽然按住心口踉跄半步。

夜风卷着池中腐朽的莲香灌入肺腑,眼前晃动的灯笼光晕里,她仿佛看见前世那个雪夜——同样跪在御前的李太医,同样飘着紫血藤叶的宫墙,还有...还有布娃娃领口处那个用左手打的同心结。

太液池的涟漪突然凝滞,十三片靛青莲瓣竟在水中拼出个残缺的\"冤\"字。

安陵容指尖的紫斑突然刺痛,前世记忆如淬毒的银针刺入太阳穴——那是端妃被打入冷宫前夜,慧妃鬓角别着的海棠花浸过曼陀罗汁,在月光下泛着同样的靛青色。

\"陛下!\"安陵容突然跪地,金丝牡丹绣纹的裙裾扫过李太医官帽里掉落的紫血藤叶,\"臣妾愿以凤印作保,求陛下允臣单独审问李太医。\"她抬眸时故意让毒纹蔓上脖颈,月光下那些蛛网状的血线竟似凤羽纹路。

皇帝摩挲扳指的动作突然停顿。

慧妃广袖间传来玉珏相撞的碎响,安陵容看见她藏在裙裾下的绣鞋正碾碎一片紫血藤叶——前世这个动作,正是慧妃在景仁宫毒杀淳常在时的习惯。

\"准。\"皇帝突然折断第二枝白梅,这次断口处渗出琥珀色的树胶,在灯笼下凝成个扭曲的\"囚\"字。

安陵容接过苏培盛递来的黄杨木医箱时,嗅到箱角残留的鹤顶红气息——那是她前世亲自调给李太医的药。

偏殿的羊角灯被夜风掀得摇晃,墙上九头鸟的影子时而展翅时而蜷缩。

安陵容将医箱重重砸在紫檀案几上,三根银针从夹层震出,针尖泛着与布娃娃身上相同的幽蓝。

\"李大人可还记得,咸福宫后殿第三棵槐树下的陶罐?\"安陵容的护甲划过银针,刮下的蓝粉飘向太医颤抖的官袍,\"去年腊月你埋进去的,可是慧妃赏的二十两黄金?\"

李太医的瞳孔猛地收缩,前世他在慎刑司受刑时,指甲缝里嵌着的正是这些蓝粉。

安陵容突然掀开香炉,炉灰里竟浮着片未燃尽的纸屑——\"丙戌年三月初七,收咸福宫曼陀罗籽二两\",正是慧妃伪造的笔迹。

\"今夜若说实话,本宫保你全尸。\"安陵容突然将毒纹蔓延的手按在案上,那些血线竟在木纹间游走成\"诛九族\"三字,\"若不然,你城外私宅里那个...\"

\"娘娘饶命!\"李太医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官帽滚落时露出鬓角新剃的伤痕——那是慧妃玉镯砸出的伤口,\"都是慧妃娘娘逼臣用吐蕃血砂替换太医院记录,那布娃娃的绸布...绸布是臣从冷宫顺嫔旧衣上裁的!\"

安陵容推开雕花木门时,恰见慧妃的织金裙裾扫过廊下石阶。

十三盏宫灯突然同时爆出灯花,将檐角蹲兽的影子投在慧妃惨白的脸上。

\"陛下!\"慧妃的金镶玉步摇撞在廊柱上,坠落的珍珠滚进安陵容裙底,\"这贱人定是用了妖术...\"话音未落,苏培盛已呈上从咸福宫搜出的陶罐,罐口封泥还沾着紫血藤的蓝花。

皇帝掰开封泥时,安陵容看见他拇指染上罐内朱砂——与前世赐死年氏的鸩毒同色。

罐底滚出的金锭刻着兵部尚书府印记,慧妃突然瘫软在地,腕间玉镯裂成两半,露出内壁刻着的\"顺嫔殁\"三字。

\"拖去冷宫。\"皇帝的声音像淬了冰,侍卫铁甲相撞声惊飞满树寒鸦。

安陵容望着慧妃发髻散落的模样,突然想起前世自己被打入冷宫时,也曾有这样一弯残月照着宫墙上的紫血藤。

子夜更漏声起时,安陵容腕间毒纹突然蔓延至心口。

她低头整理凤袍褶皱,发现衣襟处不知何时沾了片紫血藤叶——叶脉里渗出的汁液,竟与李太医银针上的蓝粉渐渐融合成诡异的青金色。

皇帝伸手替她拂去落叶时,扳指裂痕里突然闪过丝蓝光。

安陵容的毒纹在碰到扳指的瞬间骤然发烫,她望着太液池中重新聚拢的十三片莲瓣,突然听见极远处传来声乌鸦的哀鸣——那声音,像极了前世冷宫枯井里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