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想起了家族所托,吴七娘暂时放下了争风吃醋之心,让小菊去探听一下,并州牧与杨夫人有意给李二郎聘娶谁家的姑娘。
吴七娘私心里,希望对方的家世不要太过于出众,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小菊见吴七娘不再钻牛角尖,心中松了一口气,就吩咐琉璃、翡翠去打听此事,同时叫珍珠盯着她们,互相监督。
又叫来陈二嫂子,对陈二嫂子叮嘱道:“嫂子,你常在外面走动,听到的消息多,你去探听一些,最近城里,可有传出什么风声。”说着声音又小了几分,“探一探,谁家姑娘,最有可能跟咱们郎君成事。”
陈二嫂子一听,连忙道:“你放心,我叫我家那口子出去打听一下,定然不会误了正经事情。”
小菊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叫陈二嫂子小心行事,别将消息漏了出去。
陈二嫂子连连保证:“我办事,你放心就是。”
小菊便拿了两个荷包给陈二嫂子,叫人打听消息,就得钱财开路。
陈二嫂子接过荷包,两个荷包,一个肯是给自己,另一个才是用来打听消息。
得了好处后,陈二嫂子干活更加卖力,叫家里的男人与孩子都出去打听消息。
陈二郎拿了一两银子,换了一贯多钱,带着两个儿子,去了秦楼楚馆之地。
若说哪个地方消息最灵通,除了商贸集市外,就是这烟花柳巷。
陈二郎并未亲自去打听,而是叫儿子找来这条街上的地头蛇,给了五百的定钱,叫其打听消息。
这些地头蛇手底下,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只要传出来的消息,都会在他们手里过一手。
特别是那些郎君,都喜欢在风月场地谈话,这些地方,口风是最不紧的,有些伺候的人,还会对外卖消息。
因此,陈二郎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左右,那地头蛇就回来了。
他容貌不显,身材中等,唯一显眼的是他脸上的墨刑。
“郎君,你要的消息,小可已经打探到了,但是这价钱方面……”说着,他伸出右手,几根手指尖缩在一起,出了个价。
陈二郎见了,面色不大好:“这是不是太贵了,而且,我啷个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些地痞流氓,真真假假的,得多留个心眼。
那人也没生气,素日里跟各色人打交道,什么样的人都见过,陈二郎这样的,算是十分的讲道理的。
“郎君,小可敢要这个价,定然是小可的消息值这个价。”来人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来,那一口残缺的牙齿,让他瞧起来有些猥琐又精于算计。
陈二郎看了他一眼,对其道:“你少卖关子,你先说出两条有用的来,我听了,觉得有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呵呵,巴蜀的汉子,一口唾沫一个丁,小可信郎君,便送郎君一个消息。”
他话音刚落,陈二郎就微微变了脸色:“你是如何知晓我是巴蜀的?”
“郎君的口音那么明显,即使说的是官话,偶尔也会带些口音。听说,并州牧家的二郎君,屋里有位妾室,就是来自蜀地。”
陈二郎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没有再多言,只道:“你先说说你的消息。”
那人见此,露出个得意的笑来,自觉自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便将方才送的消息说了。
“王家的五姑娘,从小就爱慕李二郎,这几日,王家那边动作频频。”
陈二郎听了这话,忙问道:“这消息,几分真?”
“八分真。”
陈二郎听了,眉头微微皱起,心中还是有些怀疑的。
对方好似看出了他的怀疑,对他道:“郎君若是怀疑,不如回去查一查,这消息,也不算多么的隐秘,打听打听,还是能从王家下人的口中探听出来的。若是确定了真假,郎君再来找小可。”
做生意的,就不能着急,来人是有意做成长期的生意,而不是一锤子买卖。
这些世家里的娘子、夫人,总是需要一些给她们送消息的人,来人做的就是这些人的生意,只要给够了钱,暗地里也帮着她们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蜀中的世家女,即使是旁支,家底应该也不差,这样的一个肥羊,可得抓住了。
陈二郎听了对方所言,便叫自己的儿子去打听,顺便将自己身上的钱,都给了对方。
冬日里天黑得早,等陈二郎的儿子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灰蒙蒙的,马上就要宵禁了。
陈二郎的儿子证实了此事为真,王家那边对于五姑娘钦慕李家二郎君一事,可谓是从上到下人人皆知。
那王家五姑娘,是王家夫人所生的幼女,比李二郎大一岁,自幼备受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有在李二郎跟前,吃了瘪。
她只见过李二郎两面,一次是幼时,一次是李二郎刚回并州的时候,并州牧为其举办的接风宴。
就这么两面,王家五姑娘对李二郎便再也不能忘怀,也曾借着宴请的时候亲近李二郎,但得到的却是李二郎的冷脸。
李二郎对旁的女娘,都是和声和气的,唯独对王家五姑娘不同,也正是这份不同,让王家五姑娘觉得自己在李二郎心中是不一样的。
却不知,李二郎对她冷脸,为的却是旧事。
当初,李二郎被王家的人逼出并州,对王家本就生出芥蒂,后来入蜀的时候,又遭遇刺杀,那些来行刺的死士,也跟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李二郎不大待见王家的人。
陈二郎打听完了消息,已经到了宵禁,带着两个儿子,就在外面的大通铺睡了一宿。
第二日听见打更的声音,便立即起身,收拾了一下就回了府。
回府后,陈二郎找到了小菊,将此事说了,小菊问道:“听起来,那人倒是有些本事,你跟他多接触接触,也打听打听他在市井里的名声。若是个可靠的,就多来往。我给你拿些钱,上下打点不必我多说。”
说罢,小菊就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与了陈二郎,陈二郎忙双手接过,对小菊道:“姑娘放心,我这边心里有数。今天下午,就去找他,打听打听,城里的世家,哪些有意跟咱们家结亲的。”
小菊点点头,就打发他出去了。
回去后,将王家女娘的事情跟吴七娘说了,吴七娘听罢,脸色一下子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