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阳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用力捏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没瞎,自然看得清楚,扔在垃圾桶里的东西,就是他一早上送回来的裙子。
这可是他托战友从姑苏那边带过来的,整件裙子的面料,全是上等的桑蚕丝,上面绣的蝴蝶,也都是那边最好的绣娘一针一线手工绣上去的。
别说在外地不好买,就算是姑苏当地,也难得买到这么有品质的衣服。
顾辰阳气的脸色铁青。
将裙子从垃圾桶里捡起来,更是发现,裙子上还有一道很长的被撕碎的口子。
感情他送出的裙子不被喜欢就算了,还被撕碎了扔垃圾桶?!
不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伤害他?
顾辰阳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种事情。
昨天明明是她打的他,他都主动示好了,怎么还不领情。
女人真是又难哄脾气还硬。
他彻底服气了。
顾辰阳生气的将裙子重新丢回垃圾桶,转身,推开自己房门。
房间里,乔诗语半躺在床上看书,他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进了浴室。
“你回来啦!”
男人关上了浴室的门。
“?”
没得到回应,乔诗语一脑门子的问号。
这是还在生气?
好吧!男人的气性也不小。
都气了一天一夜了。
她将书放在腿上,翻来覆去,竟然没了看书的兴趣。
索性关上书,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等着顾辰阳出来。
想着等他出来道个歉好了,昨天是她的不对,她不应该扇他巴掌。
男人最好面子了,被女人扇巴掌肯定觉得很耻辱。
对,得向他道歉。
顾辰阳很快洗了澡出来,他随意将头发擦干,神情冷淡的上了床,仍旧一语未发,躺在床上,后背对着乔诗语,声音冰凉道:“关灯,睡觉。”
末了又补充,“我累了。”
乔诗语看出了他眼底的疲惫,想了想,还是等他先休息吧!
人一旦累了,脾气会很暴躁,她可不想在他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再惹她。
万一他家暴怎么办!她可打不过他。
乔诗语听话的关了灯,屋子瞬间陷入到黑暗之中。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一切细微的动静,都会被放大。
她躺在他身边,乖巧安静,像只温顺的小猫咪。
安静的房间,只有彼此心跳起伏的声音。
顾辰阳皱眉,簌的睁开眼睛,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她倒是听话得很。
让关灯就关灯、让睡觉就睡觉,完全不会反抗。
那怎么亲她的时候 手就知道打人了?
可真是会挑人欺负是吧。
顾辰阳越想越生气,真的都快气死了。
他明明在闹情绪啊,表现的也很明显,怎么就不来哄他?
他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男人捏紧的拳头,咬紧了牙关,忍着想要将人压在身下收拾一番的冲动。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房间里突然响起咯吱的声音,乔诗语立马清醒,坐起身,啪的打开灯。
“老鼠,我听到有老鼠在叫。”
话落,那种像老鼠叫的咯吱声消失了。
乔诗语再等了一会,仍旧没听到,她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看了眼背对着她的男人,松了口气。
好在自己大呼小叫没吵醒他。
“啪”的再次关灯,准备睡觉。
顾辰阳忍无可忍了,翻身坐起,动静惊动了刚闭上眼的的乔诗语。
她再次坐起来,开了灯。
“怎么了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听到老鼠在叫了?我就说有老鼠吧!”
顾辰阳一脑门子的黑线。
好的很啊,惦记老鼠都不肯惦记他。
他真的要爆发了。
“乔诗语,你快点哄我。”他一副欲求不满又委屈隐忍的样子。
乔诗语:“……啊?你说什么?”
大佬什么意思啊!
顾辰阳郁闷了。
“你知不知道我在生气?”
“知道,因为昨天……”
“你知道怎么都不关心我,也不哄我?”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你生气。”
得到道歉,顾辰阳还是不开心。
他就纳闷了,两人之间过的日子真的很拧巴。
夫妻一体,有话好说、有事好商量,不是很正常的吗?
两人甜甜蜜蜜、床头打架床尾和,不也很正常吗?
现在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她一副想要绝人千里之外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累啊!
“乔诗语,你知不知道你很伤我的心啊,我辛辛苦苦给你弄来的裙子,上好的桑蚕丝、还全是手工刺绣,这种面料跟工艺,都是极品,你怎么就舍得破坏它将它扔进垃圾桶。”
“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糟践我对你的一片真心吧!”
他忍不了,发疯似的握住她的肩膀,摇晃两下。
“你的心,真的挺狠啊!”
“停停停……”
乔诗语赶紧喊停他。
她都懵了,顾辰阳在说什么啊。
什么裙子、什么桑蚕丝,还有什么手工刺绣,她没见过也没听到过啊。
她们之间肯定有误会。
“辰阳,你先听我说,我没见到过你送我的什么裙子啊!咱们都先冷静冷静,别因为不必要的误会,闹了矛盾。”
顾辰阳瞬间冷静下来,他皱着眉,半晌没说话。
“你没见过?我一大早送回来的,就放在客厅里,还跟李婶说了,你没拿到?”
乔诗语坚定的摇头,“我真的没拿到,李婶也没跟我说过。”
顾辰阳道:“那客厅垃圾桶里的裙子是谁弄坏扔那里的?”
乔诗语觉得这件事情很不对劲,她立马下床,去了客厅,找到了顾辰阳说的那条裙子。
纯白打底的连衣裙,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蝴蝶,蝴蝶灵动好看,足以见得刺绣的师傅手艺有多精湛。
再说料子,触手如牛奶般丝滑,确实是极好的桑蚕丝。
这条裙子,别说在六十年代不常见,就算是再过个二三十年,也不会过时。
只是可惜了,裙子上面有条很长的口子,本来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东西,就被硬生生破坏了。
乔诗语心一疼,拿着裙子进了屋。
“你说的是这条吗?”她情绪有些激动。
顾辰阳点了点头,“嗯,你的尺寸,难道还能有假?”
乔诗语更气了,这么好的裙子,她没拿到就算了,怎么还能被人故意弄坏。
谁啊,这么缺德。
“我今天真没看到这条裙子,也不是我弄坏的。”
她越想越气,“你不是说跟李婶说了这条裙子是给我的吗?我没听到李婶带给我的话,我这就去找李婶问清楚。”
她拿着裙子,风风火火的下了楼,明显气到了。
顾辰阳是信了她真没拿到这条裙子。
这么说,裙子也不是她弄坏扔垃圾桶的,她并不是讨厌这条裙子对吧!
既然不讨厌,他完全生不了一点的气了啊!
他现在开心了,立马就开心了。
顾辰阳起床,跟着下了楼。
乔诗语在厨房找到李婶,“李婶,辰阳说这条裙子是带给我的,为什么我一天都没看见?现在它被毁坏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婶也是忙昏头了,要不是乔诗语过来质问,她还记不起来这件事。
“哎哟,你看我这……真是太糊涂了,辰阳今早确实跟我说过,可我一转头就忘了。”
“我真不记得了。”
“你们不可能怀疑是我弄坏的裙子吧,我真没有啊!”
“我对天发誓,要是我故意弄坏裙子,我不得好死。”
乔诗语冷着脸,道:“那你知道是谁拿走弄坏的吗?”
“我真没看见啊!家里就我们这几个人,会不会,是谁搞错了,不小心弄坏的?”
乔诗语知道是谁了。
家里除了赵美娜,就没有人会干出这种事情。
“我去问赵美娜。”
乔诗语转身,推开顾辰阳,又跑上了楼。
她这副雷厉风行又果断的样子,实在是让人肃然起敬。
李婶是觉得乔诗语今天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就一件衣服,顾家家大业大,还买不起一件衣服吗?
至于这么凶神恶煞的追究到底?
顾辰阳倒是乐在其中,媳妇很在乎裙子,是不是就证明很在乎他?
他勾了勾唇,又屁颠屁颠跑上了楼。
赵美娜正在擦脸,房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了。
对,没错,是撞开的,不是推开的。
她皱眉,看着进来的是乔诗语,更生气了。
“乔诗语,你大晚上发什么疯,这是我房间,可不是你房间。”
她想起什么,又阴阳怪气道:“哦,我都忘了,之前你也不是没有进过我房间,怎么,我男人还没回来,你是不是来的早了一点。”
乔诗语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拍在化妆台上。
“你嘴巴少在这里喷粪,我问你,这条裙子,是不是你弄坏的。”
她扬起手中的裙子,给赵美娜看。
赵美娜更得意了,“不过就是我扔掉的一条裙子,你倒是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既然你这么喜欢捡我剩下的,我不介意把这条裙子送给你。”
“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条裙子,是我男人送的,你敢穿吗?”
穿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你。
乔诗语就知道是赵美娜弄坏的。
“什么你男人送你的,明明就是我男人送我的。”
“这条裙子版型这么小,你自己浑身浮肿的身材,穿的进去吗你就说是你的。”
“哦,我算是明白了,裙子上撕裂的口子,就是你硬挤挤坏的吧!”
“赵美娜,你还真是不要脸啊,不是你的东西,你凭什么穿、凭什么把它弄坏!”
赵美娜最在乎的就是脸面跟身材,她不许别人说她胖。
“你鬼叫什么啊,这裙子怎么可能是你的,明明就是我男人买给我的。”
“这么漂亮的裙子,也只有我男人才会给我买。”
顾辰阳走了进来,冷声道:“我说是我买的,你到底有什么意见?”
李婶也跟了上来,她必须要自证清白啊!
“美娜,裙子确实是辰阳买的,今儿个一早,辰阳就将裙子送回来了。”
“你怎么问都不问一声,就把裙子穿坏了啊!”
赵美娜脸瞬间涨红。
她一直以为裙子是自己男人买的。
所以她想扔就扔,就算弄坏了也不觉得可惜。
现在却说裙子是顾辰阳买的,她男人根本没有给她买过任何东西。
失望瞬间涌上心头。
她咬着唇,羞愤欲死。
“我……我也不知道是谁买的啊,我以为是文礼买的,不就是一条裙子嘛,你们至于吗?”
“对,今天是我搞错了,可当初你们抢我海参鸡蛋羹的时候,不也一样没道理。”
“一报还一报而已!”
她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不仅不打算赔偿裙子,还觉得自己很有道理,拿当初的海参鸡蛋羹说事。
乔诗语也气炸了,从没这么生气过。
“行,不就是一报还一报吗?那就让事情闹得更大一点,你毁了我裙子,那我也毁了你的东西。”
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拿起里面的衣服,“刺啦”一声,直接撕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