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钰极度耐心地讲解了好一阵子,目光始终于落在,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上。
她尝试轻轻抽回,可那只手却像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
此刻若是强行挣脱,难免会陷入尴尬的僵局。
她抬眼望向对方,只见他眼眸中满是真挚,又不像是故意为之,或许真的是应激反应所致。
莫文钰暗想,不过是握着手罢了,在蓝星上,握手本就是,再平常不过的社交礼仪。
等会儿,他们人都来了,再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毕竟他是一个病人,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既然一时无法抽出手,莫文钰索性找点话题来分散注意力,避免两人的尴尬。
她从平日的饮食聊起,又谈及天气冷热的保暖和汤药。
一问一答之间,两人竟配合得十分默契。
萧凛谦的脸庞上,若非面色暗沉,旁人定能瞧见他的脸早已烧得通红,连耳尖都透着绯色。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莫文钰心想,出于礼貌,还是起身迎接襄阳王妃比较好。
她刚一起身,手便从萧凛谦宽大的掌心中滑落开来。
萧凛谦心中陡然一空,下意识地收紧手指,仿佛想要留住什么,却只握住了一团空气。
他心中暗自埋怨,母妃来得太快,破坏了这短暂却珍贵的相处时光。
只见一位端庄雍容的美艳中年妇人,匆匆迈过门槛。
她走得太过急切,裙摆飞扬,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
她手中还捻着一串佛珠,漂亮的眼眸中氤氲着雾气,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满是复杂的神情,有惊喜,有激动,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不得入内。”萧凛欢清脆的声音响起,跟在身后的丫鬟、婢女们纷纷停下脚步,乖乖候在了门外远处。
“我的谦儿。”中年妇人声音颤抖,眼中泪光闪烁,几步上前,紧紧握住萧凛谦的手。
“这是我母妃,这是莫文钰,莫姑娘。”萧凛欢连忙上前,为母妃和莫文钰介绍道。
“见过王妃。”莫文钰刚要侧身行礼,却被襄阳王妃陶氏一把拉住了手。
“好孩子,咱们不讲那些虚礼。”陶氏的声音温柔动听,她上下打量着莫文钰,眼中满是赞赏与慈爱,“长得真是娇俏可人,是个好姑娘。”
说着,陶氏便将腕上那只翠绿色,通体通透的翡翠手镯退下,顺势套在了莫文钰的皓腕上。
那手镯质地温润,触手生凉,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莫文钰见状,连忙想要推拒,刚要开口说话,就被陶氏打断了。
“今日一见,我便觉得与你十分投缘。
听我家欢儿说,今日是你受封郡主的大喜日子,这不过是我作为长辈的,一点小小贺礼,你就安心收下。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戴着玩儿吧。”陶氏满脸笑意,言辞恳切,让人无法拒绝。
莫文钰听她这番话,说的也在情理之中,让人推拒不得。
她无奈之下,只得作罢。
她心思一转,将话题转回了萧凛谦的病情上。
“王妃,萧大公子的病,若是调理得当,按照我的医嘱注意平日饮食,我再为他制作些药丸,按时进行药浴,再配合适当的锻炼,不出一年便可痊愈。
他这病,并非胎中所带。
而是母体中毒,毒素侵入胎儿心肺,导致早产,这才显现出胎中带病的迹象。
所以,医治起来并不困难。”莫文钰语气笃定,条理清晰。
她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在她生活的蓝星上,这类病症早已被成功攻克。
比葫芦画瓢的制作药丸,对她来说并非难事,更何况,长清子的用毒绝技,她也不是白学的,解毒治病自然也不在话下。
陶氏听闻此言,不禁大为惊讶。
回想起当年,自己被王爷的侍妾,暗中下了一种不知名的外邦毒药,导致早产,胎儿发育受损,此后几年都无法再孕。
好不容易才再次受孕,生下了萧凛安。
虽然当年,王爷查出真相,着令下人立刻打死了那个侍妾。
但是这些年,她看着大儿子被病痛折磨,心中的痛苦如影随形。
如今,困扰多年的难题,竟被眼前这个年轻姑娘轻易化解,她只觉心头的重担一下子被卸去,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不过,王妃,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是我治好的萧大公子,我不想因此而无故树敌。”莫文钰神色认真,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稍作停顿后,她继续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给萧大公子施针,这病拖不得。
头一个月,每隔三五天就要施一次针,每三天进行一次药浴,一个月后再根据情况做出调整。
等会儿我便开个药浴方子。
不知王妃觉得,在哪里医治比较合适?”
“那就到我院子医治吧!我院子里都是暗卫,嘴都严实,不会泄露半点消息。”萧凛谦不假思索地出声建议道。
陶氏略作思索了一下,也觉得儿子所言极是。
施针之后,儿子需要好好休息,儿子的清风院,的确是个合适的好地方。
于是,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此处。
萧凛欢吩咐自己的婢女,带着莫文钰的两个丫鬟,去前院吃点点心等候,其余不相干的人也都被打发离开。
最后,只剩下萧凛欢、陶氏、萧凛谦、刀煞,以及陶氏的贴身嬷嬷,一同朝着萧凛谦的清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