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还在国内的时候,孙成城就是王雨桐的硕士导师。
他经常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克扣大家的研究生津贴,以延期毕业为要挟让门下的研究生给自己的公司当奴隶工。
当时王雨桐有一个同门师妹长得很漂亮,性格开朗很受男生欢迎。
但在研一下学期,同学们发现她连续很多天不来实验室,孙成城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最后就竟然像没有这个人一样不了了之,小师妹被除名踢出师门。
后来过了很久王雨桐才知道,还在大四的时候师妹就被孙成城性骚扰,在研一上学期怀上了孙成城的孩子。
几个月后学妹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看事情就要败露,孙成城用一笔钱打发学妹回农村老家生孩子。
然而保守的农村根本容不下未婚先孕的“小三”,在产后抑郁和父母的责骂中,学妹在一个夏夜选择了投水自杀。
她的尸体在邻村的水库漂了几天才被人找到,由于肿胀腐烂到无法辨认,法医靠dNA才验明了身份。
后来,有一个长期追求小师妹的师弟把这件事报告给了学校,没过多久就被孙成城以“论文造假”的理由将他踢出师门,并且威逼利诱其他导师不得接收这名师弟。
孙成城可以说是最典型的“有才无德”的那号人,但他在圈子里的人际关系非常广,在被调查之前就收到风声跑到了北美。
可即便来到北美,关于他的风波也一点不少,就连这次的盖尔纳奖也有很大的争议。
据说他的发现是在某医药公司最先进的AI指导下完成的。
但他本人却矢口否认,外界也对此众说纷纭。
对于孙成城这样的人而言,所有的谣言都绝非空穴来风。
现在干出了一些成绩,他已经无所忌惮,甚至有脸回国了。
一想到这些,王雨桐就觉得心底一阵恶寒。
就在王雨桐鄙视不已的时候,有人在孙成城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孙成城转过身子,用眼睛搜寻着酒店大厅。
很快,他的眼睛就锁定了坐在沙发上的王雨桐,露出微笑。
“呵呵,雨桐,你也在啊。”
孙成城走向王雨桐所在的沙发,见胡晓楠坐在旁边,便面露歉色道:
“这位小姐,我想和雨桐说两句话,能否方便让一个位置给我?感谢。”
胡晓楠不知道孙成城的过往,只是觉得这个中年大叔很有绅士风度,于是点了点头,知趣地让到一边。
王雨桐当年纯粹是捏着鼻子读完了硕士,拿到学位证的那一刻如释重负,只想逃离这个衣冠禽兽。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孙成城又贴了过来,真是恶心死了。
但现在人家是大牛中的大牛,自己只是个有点名气的小牛,以后回国还在一个圈子混,承受不了撕破脸的代价。
再说孙成城毕竟是自己的硕士导师,要是他真的出了事,自己也要跟着倒霉。
于是王雨桐只好起身露出僵硬的笑容,“孙老师,没想到您也在这儿,真巧。”
她只想随便应付两句,孙成城觉得无聊自然就会离去。
孙成城没有察觉王雨桐的心里动向,寒暄道:
“呵呵,坐,别这么生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找男朋友了没?”
“谢谢您关心,我男友在国内,这次回去就能见到他。”
“那就好,”孙成城笑眯眯道,“女人还是得早点结婚生子,承担养育后代的社会责任。”
他一说教,王雨桐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毕登还是这个味儿,一点儿没变。
“是的,您说得对。”
王雨桐心里想的全是“对对对。”
科研圈等级森严,大牛就是大牛,放的屁都比一般人正确。
见王雨桐一脸顺从的样子,孙成城便敞开话匣:
“当时听说你当上了普林斯顿的客座教授,我很欣慰。这次回国有去处吗?我手里刚好有几个很重要的课题,和你的研究方向也很契合,干脆这来我这儿吧。”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在商量,不如说是在命令。
“呵呵,多谢您关心,”王雨桐笑道,“不过国家已经给我安排好了去处,要是早知道您那里缺人,我就......”
“没关系,直接推掉就行,”孙成城生硬打断道,“你在我这儿更能发挥作用,到时候要多少经费随便批,什么杰青、千人计划机会多得很。”
作为今年的诺奖大热门,孙成城确实没有吹牛,加上王雨桐本来就是小牛,攀上他这层关系拿个国家级的人才培养计划就是手到擒来。
不过王雨桐却越听越恶心,婉拒道,“主要是有约在先,确实没法脱身。”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成城总算是听出了王雨桐的意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不过他马上就恢复和蔼的神情,微笑道:
“行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不管你在哪里做出成绩,我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说完场面话,孙连成却不急着离开。
他忽然抬手,拍了拍王雨桐装资料的大行李箱。
“雨桐,这些都是你的研究资料吧?”
作为同行,他很容易看出来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但这个动作让王雨桐瞬间紧张了起来。
但她不敢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故作轻松地摇了摇头。
“哪里,现在都无纸化办公,一台电脑或者硬盘就够了。这些都是我的买的羽绒服,太贵了实在舍不得扔,只能用真空袋压扁了一起带回国内。”
为了表现得更逼真一些,她又补充道,“加拿大鹅,回国后我也送您一件试试。”
听到这话,孙成城哈哈一笑,点头站了起来。
“那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就不唠叨了。”
说完,孙成城回到人群中间。
即便是凌晨两点也有不少人围着孙成城,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好不潇洒。
看着孙成城的背影,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胡晓楠靠到王雨桐身边,低声道:
“雨桐,你的箱子里不是......”
“嘘。”
王雨桐急忙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再说下去。
就在胡晓楠纳闷的时候,张泽和另一名男子来到大厅,看到吴雨桐坐在沙发上便走了过来。
和张泽同行的男子是领事杨昶,也就是张泽的上司。
“王老师,没什么问题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和我说。”杨昶关切道。
他的眼睛时不时地瞥向王雨桐的行李箱。
行李箱上有一张梅花贴纸,相当醒目。
“哦,没事儿,”王雨桐笑了笑,“杨领事你忙吧,我们就这样挺好的。”
“你的行李这么多,要不要我现在找人帮你看住?”杨旭又道。
王雨桐想了想说,“暂时不用,一会儿上车的时候您在派人帮我拿行李吧。”
听到这话,杨旭便点了点头,带着张泽挨个询问大家的需求。
就在这时,大厅外的花园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只见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喷泉外的车道上,几名全副武装的保安走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杨旭立刻转头问身边的张泽:
“安保公司说过会在两点换班吗?”
张泽用力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没有接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