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晏随意地将手中的枪丢给叶尘,随即俯身,伸手托住了怀中逐渐下滑的陆之缦.
他稳稳地将她抱起,走向一旁的沙发。尽管动作急促,却依然小心翼翼。轻轻地将她放下,让她依靠在自己怀中。
他压抑着心头的抽痛,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苍白憔悴的脸庞,取过一方干净的手帕,温柔地拭去她额头上沁出的冷汗,仿佛在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整个房间的气氛在这一刻终于缓和了下来。
不仅是苏婉沂,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暗自松了一口气。
陆之缦安心地靠在萧承晏的怀里,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心跳的律动。她的视线落在苏婉沂身上,水光潋滟的双眸透着一丝疲惫,却也带着坚韧,“小姨,麻烦你了。”
苏婉沂点了点头,手中端着装有金蚕蛊的金色容器,缓缓向陆之缦走近。萧承晏的目光瞬间转冷,墨眸中晦暗不明的光芒涌动着隐忍和警惕。他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苏婉沂的每一个动作。
叶尘见状,低声开口,简要向萧承晏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语气凝重。
然而,即使听完,萧承晏依旧没有回应,眼神愈发冰冷,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
原来如此,那些不断折磨他的噩梦,竟然都是因为残梦蛊的存在!
他手腕上刚刚包扎的伤口,正是残梦蛊的寄生之地!
而残梦蛊惧怕蛊王,因此必须先从缦缦体内剥离金蚕蛊,才能确保其血液足以吸引残梦蛊!
接着,将缦缦体内提取的新鲜血液滴在伤口上,以此引出蛊虫!
但这一过程并未彻底结束。为了保全陆之缦的身体不受重创,还必须将蛊王重新放回体内。这最后一步,既是最危险的,也是最痛苦的!
萧承晏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在陆之缦刻意平静的脸上。喉结轻轻滚动,似有千言万语哽咽在喉间,却终究化作沉默。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眼底的情绪如狂风暴雨般翻涌,一丝令人胆寒的杀意从墨眸中悄然泄露。
不论今日之事如何收场,他都要让季长安那个女人尝尽苦楚,为降生于世而悔恨莫及!
陆之缦在萧承晏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蹙眉,咬紧下唇,竭力忍耐着体内越发加剧的疼痛。蛊王虽已离体,但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体内的一切仿佛变得支离破碎,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痛苦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
注意到陆之缦的脸色,苏婉沂神情一凛,深知事情刻不容缓。她迅速打开容器,小心翼翼地取出短笛,再次放到唇边。
“缦缦,别怕,我陪你。”萧承晏的声音低沉沙哑,那简单的几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听起来异常生涩与紧绷,仿佛是硬生生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陆之缦抬眸看着他,心中涌上一阵柔软,却也难掩对他此刻模样的心疼。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疼惜,却又深知他无力替她承受这份深重的苦楚。
为了让他不再过于担忧,她微微握紧了他的手,嘴角上扬,那双美眸里似乎蕴藏着无尽星光,语气带着一丝轻松,故作轻描淡写:“阿晏……我现在……是不是看起来很丑?”
萧承晏一怔,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心疼。他俯身轻轻吻了她的额头,那轮廓分明却稍显疲惫的脸上满是认真与柔情:“缦缦,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的。”
这句话不像轻佻的情话,更像是一份发自内心的誓言,沉甸甸地压在陆之缦的心上。她美眸微微一颤,笑容中多了几分动容。
话音未落,笛声悠悠响起。这一次,笛音不再如先前那般尖锐,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诱哄,仿佛在安抚,又像是在指引。
脱离了容器的金蚕蛊微微颤动,表面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它不急不缓地在盘旋片刻,目标明确地向陆之缦靠近。
当它飞至陆之缦面前时,光芒愈加明亮,仿佛在回应某种无形的召唤。片刻后,它轻盈地落在陆之缦曾取血的巨阙穴上,仿佛找到了归宿。几秒钟后,金蚕蛊如同一抹金色的影子一闪而逝,悄然回归到陆之缦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