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更重要的还是发型。
一次又一次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已经完全干成一缕一缕,原本蓬松柔顺的造型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头顶泛着油光,发尾打成死结的杂乱水草。
真是糟透了。
无尽夏宁愿自己没照镜子。
看到真正的糟糕,比心中想象千万次糟糕要难过万倍。
无尽夏盯着水龙头犹豫了几秒,缓缓向上扭动把手。
唰啦——
水从水龙头里流了出来。
“……”
她睡了那么长时间,本就口干舌燥,今天没有吃止痛片,鹿铃子干脆连水也没有拿。
喋喋不休说了那么多废话,面包又干到拉嗓子,她现在太需要喝点水了。
无尽夏盯着水流好几秒,用手掌盛了点水放入口中。
带着点儿微凉的水一下子进入喉咙,暂时滋润了干到发痛的嗓子。
无尽夏的肠胃不好,平常一般都很注意饮食,不知道这次喝完生水后会不会拉肚子。
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保证活着才最重要。
解决完身体的燥热和嗓子的干渴后,无尽夏又打开镜子后面的暗格,里面不存在任何洗漱用品和毛巾。
甚至就连马桶旁边的卫生纸都是全新未拆封,无尽夏是第一个将其撕开的人。
一个正常使用的厕所里面怎么会什么都没摆放过?
或者说一个曾经使用又荒废的厕所,为什么会不存在任何洗漱用品?
除非是厕所压根就是摆设,真实目的不是使用。
无尽夏蹲到淋浴头,用手指扣开厕所排水所用的暗格。
里面也是干净到没有任何头发丝和堵塞的杂物。
为什么要清理的这么干净?
无尽夏从厕所里挪出来,继续在房间里搜查。
打开衣柜,衣柜里摆着各种各样的衣服,而且衣服全是相册里出现过的。
就好像真的无尽夏真的穿着这些衣服和鹿铃子生活在一起。
而且相册里的部分背景和这间屋子的构造是能够重合的。
第一张迷迷糊糊在床上睡觉的照片,背景的床榻就和她此时躺的床一样。
这间屋子真的是过去女人曾生活的地方吗?还是说鹿铃子一比一复刻了女人生活的地方。
屋子没有挂钟,无尽夏无法判断此时的准确时间,但凭她在房间活动了这么长时间,鹿铃子还没有回来,她仅剩的时间不多了。
右腿因为长时间挪动,已经有些承受不住痛苦开始发软。
左腿更是每走一步都在打颤。
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蹑手蹑脚的活动,每一次抬腿都会被迫让输液架使劲颤动。
上面的玻璃瓶与输液架来回碰撞,好似下一秒就会被打碎,液体流的满身都是。
而且长时间的挪动,让她右手的针管也有些跑位,液体逐渐不再流进血管,而是强行注射性皮肤,引得身体一片红肿。
但液体还没有流完,这一切又是无尽夏自己作死导致的。
她不清楚现在拔下输液管会不会有什么恶劣影响,不敢冒险。
更何况她确定鹿铃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只得强忍着痛苦推开卧室门。
卧室的正对面贴着一张巨型海报,海报的主人公正是无尽夏。
无尽夏像拍时尚杂志一样,穿着看不懂的衣服,摆着奇怪的造型,以此来展示什么时尚高级感。
整体偏黑白风格的画质让无尽夏的脸都显得冷酷高贵。
无尽夏所处的位置是二楼,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房间,她正对面是长长的楼梯,楼梯通往一层,在这个位置视角只能看见一层客厅。
她先尝试往左右两个房间挪动,但很遗憾的是这两个房间都上了锁,根本打不开。
只能尝试下楼了。
如果下楼,无尽夏绝对没有办法在鹿铃子回到小屋前返回床榻。
不过没关系。
反正她已经没必要向鹿铃子隐瞒自己勘察房间的事,又或者说这根本瞒不住。
根本没有人相信一个每天都在计划逃离这里的被困者,会在明知囚禁者离开房间屋子,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不搜查这里想办法逃离。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无尽夏还是从裤兜掏出一张还没有写过的日记页张把自己的发现写在上面。
毕竟她不清楚鹿铃子会什么时候为她更换日记本。
房间的装修风格非常老式,就连楼梯也散发着腐朽气息,以至于无尽夏每走一步,楼梯就发出非常难听的吱哑响动,好像下一秒要彻底坍塌。
而且注射架底部为了稳定,一直做的是四脚抓地设计。
这样的设计很占面积,根本没办法完全放置在狭窄楼梯上,无尽夏为了维持平衡,只能微微抬起前侧,依靠注射器两点控制身体。
这使得她的行动更加不便,每走一步,痛苦便由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种难以描述的酸麻感,让她痛到近乎想用剪刀扎进身体,挑断所有神经。
无尽夏就说自己从来没过过这么憋屈的副本!
这么多年过去,时样锦这个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残酷。
想起富豪晚宴里那个把自己打扮的人模人样的金发公爵,无尽夏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无尽夏小时候锦伯爵……不现在应该是公爵了,就以严苛待人、杀伐决断着称,她还因为亲眼见过对方刚杀完人浑身是血的样子吓得一晚上没睡好觉。
据布朗尼描述,国王的许多恶臭主意都源于这位一肚子坏水的公爵。
无尽夏也不知道自己的事和他有没有关系。
现在想想,原本小时候挺活泼开朗的鹿铃子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副疯狗模样,少不了时样锦的洗脑pUA。
果然后天培养很重要,跟错家长,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时样锦为什么会收留鹿铃子呢?
明明在无尽夏的秘密没有被捅破前,二人从没说过话。
而且鹿铃子当年杀父闹得腥风血雨,都知道他贪生怕死,那样阴险狡诈的时样锦,怎么会好心收留他?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
或许是无尽夏自顾自的想象分散了注意力,竟发觉下楼时身体没那么疼了,甚至就这一会功儿夫下了好几节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