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珩听到姜锦音的询问,眼睫轻颤,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他沉默片刻,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沙哑:“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得越多,你就越危险。”
话语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像是在守护着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姜锦音闻言,心中的疑惑愈发浓烈,如乱麻般纠结。
但她也敏锐地捕捉到纪云珩语气中的抗拒,知道再追问下去也是徒劳,于是抿了抿唇,选择不再多言。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奇特,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神情,都能让她恍惚间联想到冷彦尊,可一旦她试图抓住那丝熟悉感,却又总是被现实无情打断。
这种反复的拉扯,让她既好奇又无奈,内心充满了矛盾。
车子沿着蜿蜒的道路继续行驶,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荒芜,最终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小镇。
小镇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纪云珩将车缓缓驶入一片树林,车轮碾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下车,动作一气呵成,尽显潇洒。
紧接着,他探身进入车内,从车柜里取出一个钱包。
那应该是司机的钱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不少现金。
他走到车后排,伸手将姜锦音拉了出来。
姜锦音踉跄着下车,站稳后看向那辆满是划痕与凹陷、坑坑洼洼的汽车,又将目光移到纪云珩手中的钱包上。
她微微皱眉,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纪云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成劫匪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试图缓解此刻紧张的气氛。
纪云珩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像是对她的调侃并不在意。
他漫不经心地打开钱包,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里面的现金,动作优雅而从容。
数完钱后,他将所有的现金抽出,随手一扬,把皮夹顺着车窗扔回了车内。
随后,他又从车柜里拿出打火机和一包烟。
那包烟的包装有些陈旧,一看就不是什么高档货。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动作娴熟地用打火机点燃。
火苗跳跃,照亮了他深邃的眼眸和高挺的鼻梁,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轮廓。
他深吸一口,烟雾从他的唇间缓缓吐出,朦胧的烟雾在黑暗中弥漫开来,将他的脸笼罩其中,给他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迷人的气质,如从暗夜中走来的神秘使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紧接着,他微微仰头,吐出一个烟圈,声音低沉而慵懒,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我会还给他的,前提是得活下来。”
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在寂静的树林里回荡,让人心生波澜。
夏夜的风带着丝丝温热,可姜锦音却忍不住抱着双臂,身子微微颤抖。
明明暑气未散,即便夜幕降临,也不该有寒意,然而白天惊心动魄的种种,如同一幕幕惊悚电影,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恐惧与后怕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纪云珩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停下手中动作,抬手利落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动作轻柔又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披在姜锦音的肩头。随着他靠近,那股混合着烟草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姜锦音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条件反射般抬起手捂住口鼻,声音带着一丝不悦与不耐:“你可以离远点抽烟吗?”
此刻,烟味对她而言,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就脆弱的神经愈发敏感。
刹那间,纪云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他迅速将叼在嘴里的烟抽出,随手扔在地上,接着抬起脚,用锃亮的皮鞋狠狠碾了几下,直到烟头彻底嵌入泥土,与黑暗融为一体,仿佛这样就能抹去这份不经意间的冒犯。
“我们走吧,今晚先在这里住下。”纪云珩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话音刚落,他自然地伸出手臂,搂住姜锦音的肩膀,像是要给予她力量与保护。
姜锦音本能地身子一缩,试图避开这突然的亲密接触。
纪云珩察觉到她的抗拒,语气瞬间变得冷峻,低声说道:“大晚上的,我们两个出门在外得有个身份。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夫妻,你怀了我的孩子,明白吗?”
冰冷的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姜锦音心中满是不情愿,可在这陌生又危险的环境下,她别无选择,只能无奈地轻轻点头,算是妥协。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最初,倘若时光倒流,回到那条命运转折的走廊,她还会出声提醒他吗?
若当时她缄口不言,那颗致命的子弹或许就会直直穿透他的后背,纪云珩一死,她也就不必陷入这逃亡的绝境。
但换个角度想,作为目睹暗杀过程的唯一目击者,杀手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她都像是被命运的丝线紧紧缠绕,挣扎不得,满心只剩一个念头:自己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总是遇到奇奇怪怪的男人。
两人脚步匆匆地走出那片光影斑驳的小树林,枝叶的摩挲声渐渐远去。
他们停下脚步,互相帮忙整理着略显凌乱的衣物。
姜锦音抬手捋了捋被树枝勾乱的发丝,将褶皱的衣角抚平。
纪云珩则拍去肩头沾染的草屑,整理好衣领。
一番收拾后,他们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整洁得体,这才朝着小镇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一座略显陈旧的小旅馆出现在眼前。
旅馆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两人推开旅馆的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陈旧气息。
柜台后,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正眯着眼看报纸。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女,身姿挺拔、气质不凡,一看就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