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桌上,炎客并没有先动筷子。他在等着其他人用餐。
感慨也感慨过了,他现在得考虑一个新的问题了。
那就是汐斯塔现在未开发的区域太多了,他急需要更多的干员加入罗德岛或者是莱茵生命。
当然,男干员什么的可以不太指望。因为只要算是个男干员那都会直接进入集团军,集团军是炎客直属管辖的。罗德岛上除了人事,炎客基本上都不管,况且现在变成军人比罗德岛的下限待遇要好上一些。
黍夹起一块牛肚放在嘴里,眼神无意间瞥向了炎客。黍随即出声对着炎客询问道:
“元帅可是吃不惯大炎的食品?”
炎客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对着黍露出一副笑容:
“并不是,而是我在想该怎么快速高效的招收新的干员。工招太麻烦了,往往要层层报备才行。”
“哎,饭桌上就不要聊这些了。”令在一旁用手拧开酒坛罐子,随后令用手抓着酒坛的边缘就直接摆在了炎客的面前。
“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令要不是觉得自己打不过炎客,现在就已经开始猛猛灌他了。
炎客双手捧起烈刀子,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下去。
甜味和微酸…
口感有点不对,炎客又灌了一大口,将酒坛放回桌子上后,这酒…
“是花酒吗?”炎客问到令,后者脸色一僵:
“元帅,之前我与年自酿花酒之时没有专门装花酒的酒坛子了,所以才存放在其他坛子里——元帅,花酒滋味如何?”
“对我来说…像过期的果汁。”炎客回味过来后有些怪怪的。
凯尔希在一旁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令之前在花田里赤脚踩着一堆花瓣的场景了。
凯尔希随即满头黑线,那个行为该不会就叫酿花酒吧?
六个人吃火锅,其中竟有五个女人。
炎客倒觉的没有什么,平常晚宴他和四位老婆,砾妹妹一起吃都不尴尬。
但凯尔希就不同了,四棵白菜盯着她家的猪就算了。还挪椅子!
她又不瞎…
“炎客先生一般在下午去集团军慰问的时候都与士兵干些什么呢?”黍颇有些好奇的问道。
“演讲,发兵饷,有时候跟将领切磋武力或者战术。平时跟手下互相磨合是必要的,在战场上我们得把彼此的命和信任都交给对方。”
炎客说完后黍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演讲一般讲什么呢?”夕的小腹贴在了桌边上,她不用担心火锅的浓烟会熏到她——浓烟朝其他方向飘的。
一位太监突然到来,他将烤好的羊肉串,翅中,青椒,土豆片与锡纸金针菇摆在了桌子上后冲黍点点头,这是菜全上完了。
等太监走后,话题继续。
“死和士兵,这是一对固有的搭配。谁也不想去死去。然而死去又像一颗种子,在那些为你思考的人们心中,开花结果。
这是一种继承。继承你一部分的思想。思想也就是你的一部分灵魂。也可以理解为你的一部分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管是多么的短暂,多么的精彩。
你该如何死去?坐以待毙,还是力挽狂澜?”
炎客说是演讲,但更想与士兵对话。
他知道夕的疑惑,于是解释道:
“演讲事先背稿的,像北伐邪魔那次。就没有什么动员演讲,时辰到了就出征。”
“我们大炎有句话,叫作以有道之师伐无道之徒。元帅您不演讲,那些士兵不会迷茫吗?”夕还是不解。
炎客很温柔,很有耐心的继续解释道:
“士兵们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战的,有时候不需要疑问。像邪魔,像叛乱,像入侵。
我的兵都已经了解战争的意义,其次是为什么而战。所以演讲不是重要的,也没那个必要。平时我更多的是将演讲当作问答来跟将军,士兵们谈心。”
炎客很厚道,他与砾在卡兹戴尔游荡的时候知道一个大兵的难处。
没兵饷就抢人民,就哗变。所以炎客才执着于一定要早发工资,就是因为他了解士兵的难处。
现在的集团军的不少兵油子就是通过炎客一点点的感化才改变成现在这种可用之兵的。
“那元帅,你认为一个士兵的归宿是什么?”年从火锅里夹了一筷子的油菜放进装有调料的小瓷碗里,美美的吃下一口后,也跟着问道。
“死,不能平静地死去。等着灵魂的诀别。应该嘶哑地咆哮,咆哮到嗓子中弥漫血腥而倒下,这才是士兵的最后归属。”
他的士兵,绝对服从命令。就是为了战斗所训练的伙伴。冲锋,倒下。身后的战友能够迅速接替前边人快僵硬的身躯, 捡起还带着体温的武器。继续去冲锋。只有战争才会培养士兵。换句话说,只有士兵才可以拥有牺牲与光荣。
“……”年闭上了嘴巴,这样的话题果然还是不适合在这种聚餐中讲出来。
但是令等人偏偏又不知道炎客能说些什么,炎客本人很会谈话。与夕能聊到乌萨斯的画家,与年能聊到关于乌萨斯的一些消遣东西。与黍能聊到哲学,与令能饮酒作赋。
但就像炎客用兵用计让敌人摸不着头脑一样,炎客什么地方都涉略一点。但炎客却什么地方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喜爱。
就好像是需要这门技术,所以才去学。
(炎客大部分的文艺类技术都是由凯尔希来亲自教的。)
火锅很快见底,太监进来又浇了热汤。让火锅底下的炭火烧的更旺了些后,才再次离开。
“耶煌有什么特别钟爱的爱好吗?”令轻嘬着红娘子,微醺的她显得脸颊红红的。
“特长倒是有一堆,爱好的话,打仗算吗?当然,我说的不是战争。”炎客思考了一番后,给出了这样一个回答。
“当然算,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耶煌喜欢对弈?”
“嗯,我觉得我应该说的再贴切一点,这应该算是军事演习。比如我手下的集团军分为两拨人马,互相演习取得胜利——我就是喜欢看这个,有时候也会亲自下场指挥。”
一谈到军事演习,炎客的话匣子就多了。五个女的耐心的听着他讲述泰玄兵法。
火锅底下的炉火越烧越旺,窗内泛起了一层浓雾,看不清外面的月色。
炎客不知何时醉倒在了桌子上,凯尔希恍惚之中看见了当初站在城墙上,意气风发,穿着军装的炎客亲自指挥着上万士兵与梦魇可汗决战。
她环顾了一番四周,黍几人也醉倒了。
凯尔希捂着自己的额头,她也有些醉了。
让太监先处理这里,凯尔希觉得自己还是先把炎客扶回坤宁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