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之中,万籁俱寂,四周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
众人都在休憩,无邪和老痒猫在一伙盗墓贼身后,悄无声息。
他们刚吃完手中干粮,抹了抹嘴,便听见前面传来盗墓贼们的交谈声。
由于距离有些远,声音断断续续,只言片语飘来。
无邪注意到,其中有几个人操着港城口音,为首那个被称作王老板的,正颇为得意地炫耀:
“我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河木集》,照着上面的路线走,准能找到咱们要去的地方。”
那语气,仿佛已经站在了宝藏跟前。
老痒这莽撞大胆的性子,听到这话,好奇心瞬间被勾到了极点。
他眼睛放光,一把拽住无邪,压低声音说:“走,咱再……凑近点儿……听听。”
也不管无邪愿不愿意,拉着他就往草丛深处钻,两人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轻得生怕惊动了前面那群心怀鬼胎的盗墓贼 。
两人就这么猫着腰,屏气敛息地偷听。
谁料老痒这不安分的,竟然小声跟无邪讨论起李老板他们的话题。
无邪眼睛瞪得溜圆,心里把老痒骂了个千百遍,这坑货,真以为没人听得到吗?恨不得当场就掐死他。
静谧的山林里,除了偶尔传来的虫鸣,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老痒那不合时宜的低语,像是平静湖面投下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个时刻警惕观察四周的粗壮汉子,耳朵微微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响动。
他脸色一沉,迅速向同伴低声交代了几句,动作利落而熟练,紧接着从腰间掏出一把枪,子弹上膛,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
他猫着腰,枪口直指无邪和老痒藏身的方向,一步步缓缓逼近,每一步都踏得沉稳又充满压迫感,像是来自地狱的索命使者 。
无邪心里清楚,再这么坐以待毙,他们铁定要完蛋。
可那盗墓贼手里的枪,就像一道催命符,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的藏身之处,他们完全在射程范围内,稍有动静,怕是立马就会被打成筛子。
无奈之下,无邪只能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躲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出。
他的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拉住老痒,指甲都快嵌进老痒的肉里,眼神里满是警告,生怕这不安分的家伙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无邪心里直冒火,要不是老痒多嘴,他们也不至于陷入这要命的境地。
那盗墓贼小心翼翼地前行,大概是怕手电筒的光亮太刺眼,会引来护林人,只敢把亮度调到最小档。
昏黄黯淡的光线在草丛间晃来晃去,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
无邪看着那光晕越来越近,心脏狂跳,仿佛要冲破胸膛。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
可此刻他根本顾不上这些,满心满眼只有那步步紧逼的危险 。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动静。
紧接着,人的警告声和猎狗的狂吠声交织在一起,所有人瞬间明白,当地的护林队赶来了。
“风紧!扯呼——” 盗墓贼的领头人低声咒骂一句,果断下令,众人迅速关闭手电筒,在黑暗中毫无方向地四散逃窜。
一时间,山林里枝叶晃动,脚步声、喘息声乱作一团。
无邪哪敢耽搁,深知一旦被护林队抓住,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心急如焚,用力拽着老痒,朝着与盗墓贼不同的方向夺命狂奔。
双腿机械地交替,每一步都踏得又急又重,溅起地面的尘土和枯枝败叶。
他边跑边警惕地留意着身后那伙盗墓贼的动静,生怕他们杀个回马枪。
黑暗中,只能凭借着风声和树木的轮廓辨认方向,耳边是老痒粗重的喘息声和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两人像是被恶鬼追着一般,没命地跑了许久。
山林间的道路崎岖难行,无邪只觉得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出一步都无比艰难。
好在老痒对这一带似乎颇为熟悉,途中多次给无邪指明方向,无邪早已累得头脑发昏,辨不清东南西北,只能盲目地跟随着老痒的脚步。
不知跑了多久,身后的狗叫声渐渐消失,四周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无邪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他双腿一软,刚想坐下歇口气,老痒却一把拉住他,急切道:
“别停,我记得……前面有…个茅草屋,到那儿…再休息,安…全些。”
无邪无奈,只能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继续跟着老痒前行。
月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们的身影在这光影间穿梭,向着未知的前方蹒跚而去 。
终于,在老痒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那座草屋。
无邪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心里一沉。
草屋破旧得不成样子,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四处透风,墙壁也有几处坍塌,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
但此刻,无邪早已精疲力竭,双腿像注了铅般沉重,喉咙干渴得要冒烟,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也顾不上草屋是否简陋、是否安全,只觉得眼前的地面都无比亲切。
无邪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眼紧闭,疲惫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此刻,他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就这么静静地瘫着,好好休息一会儿,哪怕只有片刻安宁 。
老痒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说道:“呼呼,老无…刚刚……挺惊险的…呀。”
无邪狠狠瞪了他一眼,积攒的怒火瞬间爆发:“你奶奶个腿的,要不是你弄出动静,会惊动他们吗?!”
缓过劲来的无邪,满心满眼只想把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骂个狗血淋头。
老痒脸上讪讪的,赶忙赔不是:“别别生气……我发现……你变得都……暴躁了……不好。给你…我的水。”
说着,他递过一瓶水,讨好地看着无邪。
无邪余怒未消,没好气地把水挡了回去,懒得再跟他废话。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屋里四处打量,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角落,从背包里翻出一张大的防水布,动作麻利地铺在地上,随后一头栽倒,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实在是累到了极点,他迷迷糊糊地交代老痒:
“你先守夜,三个小时后叫我起来换班。”
说完,便沉沉睡去,鼾声渐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