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正是跟着许氏和林老头俩住,可算是进入了保护期,时时刻刻都有人关注着,生怕受了一丁点的伤,可算是让他过了一段开心的日子。
秋收过后,官府开始征收徭役,一家至少出一个人,只是林家却走了两个。
“娘,招弟快及笄了,我得多赚点给她攒嫁妆,正好咱们村的钱家不想去,就出钱找人顶替,给五两银子呢,要知道交给官府也才三两,儿子想着应该没事,就应下来了,这是五两银子,您给收着,等到招弟出嫁的时候再拿出来。”
“老二,今年去县里修路,没有那么好过,你。。
唉,都好,娘给你收着,谁都动不了。”
林丰沛要的就是这句话,点了点头就去收拾东西了,破铺盖补丁服什么破什么旧收拾什么,出门在外就是要低调,你穷不怕,反正大家伙一样穷,谁也不会笑话谁;
可要是露了富,就等着让人偷你东西吧。
秋老虎还在,许氏也不敢做得太软了,生怕吃坏了肚子,就炒了些面,做了些杂粮面窝头,又结结实实的腌了一罐子的野咸菜,让哥俩带着;
林丰收也收拾了一下,哥俩就一人带了一件破棉袄,这几天热了铺盖,过几天冷了当棉袄,反正不碍事。
因为征收徭役比较急,哥俩收拾了两天就跟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去了。
初一被许氏抱在怀里,还没睡醒的小迷糊模样,看得哥俩都不忍心了,一人摸了一下脑袋就跟家里人告辞了。
望着离开的背影,许氏还是没有忍住抹了抹眼泪,林老头在一旁不说话,一家子直到人都走得没影了才回了家。
一下子少了两个人,家里冷清了不少,除了林老头偶尔抱着初一去族里的老一辈的人家家里走走,林家的其他女眷除了洗衣服和挖野菜,几乎没有出门的。
直到初雪这日,林家的大门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给砸响了。
“大姐!开门啊!许幺娘!”
“谁啊?”
“好像是在叫大伯娘。”
“那就不管。”
西屋的娘儿们几个听到声音也不出去,东屋里的小许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有些迷糊。
“桃花,是不是有人在叫我?”
“娘,好像是有人在砸门。”
“坏了,别是你爹!”
小许氏放下手里的针线,下床穿鞋,披着衣服边走边来到了大门口。
“弟妹?你这是。。。”
“大姐!爹不行了,娘让我来叫你回去。”
唐氏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让小许氏有些慌神,再加上她说的话,立刻就要跟着她走,一只脚跨出门,又想起来得跟公婆说一声。
“你等会儿,我去跟我公婆说一声,再带上桃花。”
“桃花不用带了。。。”
“幺娘,谁啊?”
许氏穿戴整齐的从屋子里出来,看着门口的唐氏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快走了几步一把把唐氏给推了出去, ‘ 嘭 ’ 的一下就把门给关上了。
小许氏啪唧就跪那儿了,哭哭啼啼地把唐氏方才的话说了一遍,许氏的脸色更黑了。
“你说你弟妹唐氏说桃花不用跟着去,但是你现在就得走,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娘,我就那么一个爹,求您就让我回去看看吧。求您了。”
“砰砰砰”
又是一阵敲门声,许氏没好气的冲着外头喊了一句。
“要死啊,砸坏了老娘的门大耳刮子抽死你!”
“你个老婆子,是我。”
林老头的声音响起,许氏这才开了门。小许氏也顺势站了起来,看了门外除了林老头外什么人都没有,有些疑惑。
“爹,我弟妹唐氏呢?”
“你那个弟妹?哦,一看到我就跑了,估摸着跟那几个人贩子跑了。”
“人贩子?”
林老头进门就把门给关了,许氏和小许氏跟着他进了正堂,又听他的把李氏和家里的孩子们叫到跟前,细细的说了一遍自己一上午的经历。
“我去四哥儿那打听今年服徭役的事刚出来,就看到一伙人气势汹汹的从对面走过来,看到人就立刻打听老大媳妇在哪家?
领头的我瞧着像是那年老婆子,就是咱们给老二成婚在镇子上买红布那回见过的那个追着一个姑娘跑的那个汉子。”
“你是说左脸上有个大痦子的那个人?”
“对对对,就是他。
当年咱们不是还说谁家黑了心的竟然把人卖给了他们那种人,今儿一打照面我就认出来了,他没看见我,可我认出了他;
转头我就去跟四哥说了,四哥此刻正带着人到处找他们呢。”
“那这跟我弟妹有什么关系?”
“你弟妹虽然说没有看到跟他们一起,可她一看到我就跑,这件事跟她跑不了,你就等着吧,过一会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婆子,初一呢?”
林老头眯着眼睛把家里的孩子都数了一遍,猛然间想起了初一,许氏这才掀开门帘子看了一眼。
“还睡着呢,别吵他。”
“爹,您刚才说的那种人,不会是。。。”
李氏刚刚听公爹说的隐晦,但是还是有些心里发虚的问了一句,想要破了自己的想法,结果就听到公爹说了一句。
“就是窑子里的打手。”
“嘶!”
李氏虽然重男轻女,撑死了就抢一抢自己女儿的零嘴和碗里的肉,绝对不会起把女儿卖到那种地方的的心思的,所以一听到这种话,下意识的把离着自己最近的两个女儿抱了抱。
小许氏则是一脸纠结,她不知道究竟该信谁,唐氏应该是知道自己看重爹娘,若是爹娘死了,就不会再往家里送东西才来的;可若是她说话能有什么好处呢?
小许氏没有把唐氏跟公爹说的打手联系到一起,只以为是巧合,只是公婆没有说能离开,大家就都凑在正堂里一起烤火,等着最后的结果,一直等到天都黑了,大门才再次被敲响。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