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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一向温和。

她难得疾言厉色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分量还是挺足的。

更何况,道理确实如此。

年世兰亦不免对沈眉庄有些改观,她从前只晓得,沈眉庄看似端方,内心却格外坚毅些,殊不知,关键时刻,也能如此令人振聋发聩。

再知她分明已经察觉出自己长胖之事有所蹊跷,却隐而不发,只先顾着养好胎,以免打草惊蛇,足以看出心性来。

“惠贵人说得在理。”

年世兰颔首,转头看向皇上,正色道:“不光光是章太医,还有他和夏贵人所说的,那位臣妾的远亲。”

“这人……”

年世兰古怪地笑了笑,道:“臣妾就连他的名字都不曾听说过。想来找起来,也是费事,就劳烦皇上去辽东捉拿此人了。”

“定要好好审问,叫他供出背后的‘真正主使’才好。”

年世兰刻意在“真正主使”这几个字上咬得重了些。

说着,她顺势看了一眼夏冬春,但见夏冬春满眼愤恨,几乎是脱口就道:“他是年家人!”

“谁知会不会一门心思咬死了不承认!”

嗯?

年世兰听得眨了眨眼。

夏冬春这性子,向来都是藏不住事情的,她这样生气,是觉得,那人受了自己指使,必不会供出和年家有关的任何人了。

倒是皇后。

她神色镇定,许是见着夏冬春情绪有些激动,快要失控了,劝道:“夏贵人,你冷静些。”

“华妃既是恳求,要皇上的人去追查此事,你不信她,也该信皇上,是不是?”

皇上。

一提到这个,夏冬春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里又重新充满了希冀,她膝行着,再度来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求求您,还臣妾一个公道吧。臣妾的孩儿,他真的死得好可怜呀……”

夏冬春又哭了起来。

皇上被她拉扯着裤脚,虽有些厌烦,可失去孩子这事儿,终究是使人难过的。

“朕会的。”

皇上还是应承了,夏冬春那儿的神色,也缓和了许多,皇上又道:“折腾一晚,也实在是有些累了。”

“苏培盛,先送夏贵人回去吧。这件事要追查,还要些时候。无论如何,朕都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他对夏冬春说完,最后,视线挪到了年世兰身上。

年世兰与皇上对视着。

两个人的眸子,都很深很深。

年世兰知道,皇上是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自然不是了。

年世兰心中坦然,自然就连眼神都是澄澈无比,并不怕皇上任何的目光的。

甚至。

她的眼里,还有嘴角,多了几丝调侃的笑意来。

皇上便就是这样的,生性多疑,哪怕如她这般,一心一意只为了皇上,最后得到的,也都只有怀疑。

“世兰。”

皇上的眼神,在这一刻出现了闪动,像是看出了年世兰的心思似的,他放缓了语气,柔声唤了她一声。

“皇上怎么了?”

年世兰面不改色。

“……”

皇上默了默,瞧着那样子,倒像是心虚了,他轻轻咳了一声,道:“朕不是不相信你。”

“只是这件事,关系到皇嗣,必须彻查,希望你能明白。”

竟然还同她解释起来了。

年世兰忽然有些想笑。

这么说来,如今的她,比起从前,反倒是更受皇上信任一些了么?

她是不是该手舞足蹈,高兴点儿?

“臣妾明白。”

她微微笑了笑,展露出与自己性子并不符合的贤惠和大度来。

皇上看得又沉默了,显然是觉得,年世兰这般模样,怎么看怎么古怪,可他已经说了句软话,再不能如何了。

“皇上。”

便在这时,皇后开口了,她像是打圆场似的,说道:“臣妾自然也是信得过华妃妹妹的人品的。”

“只不过么,事情毕竟不小,这阵子,华妃妹妹还是不宜再和惠贵人接触了。还是多多留在自己的翊坤宫中,远离是非比较好。”

啧。

年世兰听得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向皇后,问道:“听皇后娘娘这话的意思是,要让臣妾禁足了?”

“眼下可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臣妾就是主谋呀。这么做,岂非有些欺负人了!?”

皇后听得脸色一沉。

倒是皇后身后的绘春,小声嘀咕了一句道:“可是也没有证据能证明,华妃娘娘你是清白的呀!”

这一声嘀咕,不算小,年世兰正好能够听得个清楚。

她粲然一笑,偏头看向绘春,问道:“本宫与皇后说话,是你能够胡乱插嘴的么?还是说,你这话,代表了皇后娘娘的想法?”

“皇后娘娘,你也是认定了,臣妾是凶手么?”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皇后脸色难看,回眸,给了绘春一个警告的眼神,斥责道:“胡说八道什么?”

“华妃也是你能置喙的吗?”

“奴婢知错。”绘春咬了咬唇,服身请罪。

真是好一出一唱一和。

看着这主仆俩,年世兰心知,以皇后一向严格的管教,她身边的人,必不会这样冒冒失失开口。

绘春么?

说起来,上回沈眉庄账本之事,也是和她有关。

年世兰才不会纵容着呢。

“也罢,本宫才懒得跟一个宫女计较。”

眼看着剑拔弩张之时,年世兰却是主动开口,仿佛要退一步了。

“不过么……”

她却一笑,话锋一转,道:“说起来,绘春在皇后你身边也伺候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掉这喜欢张口就来的坏毛病呀。”

“皇后一向赏罚分明,既然这种时候会提出让臣妾好好待在翊坤宫里远离是非的建议。想来也不会纵容着绘春,姑息养奸吧?”

想要不损一兵一卒就责罚她?

怎么可能!

“娘娘!”

绘春吓了一跳,立即就跪了下来。

皇后深吸一口气,冷着脸,看向年世兰,问道:“那依照华妃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按照宫规……”

年世兰笑着,看着满眼都是恐惧的绘春,道:“肆意议论主上,自然该痛打三十大板再赶出宫去。”

“华妃娘娘!”

绘春吓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年世兰才懒得理她,继续悠悠地道:“但念在绘春伺候皇后娘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这样责罚,自然是重了些。”

“不如关进慎刑司里,做半个月的苦役也就是了。好叫她长长记性!身为奴婢,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慎刑司,那可是个好地方。

寻常人进去三日,都是要脱一层皮的。

绘春在皇后身边养尊处优,半个月,能好得了?

果真。

绘春心中对此也是有数,一下子瘫软下去,连求饶都不会了。

看到这儿,年世兰也觉得没意思起来,索性转身,对皇上道:“为求公允,皇后以及景仁宫上下,都不得去慎刑司探望绘春。”

“而臣妾,也会照皇后所言,安安分分待在翊坤宫里,不给皇上惹麻烦的。”

“时辰不早,臣妾告退了。皇上明日还要早朝,醒酒汤记得喝了。”

她最后柔声叮嘱了一句,看着皇上时,似乎带着留恋与不舍。

“世兰。”

皇上动了动喉咙,他轻轻唤了年世兰一声,像是同样不舍似的。

可惜这一回,年世兰已经狠下心肠,头也不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