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踩在冰川裂缝边缘时,整片冰原突然发出鲸鸣般的轰鸣。六角形冰晶从地底喷涌而出,在半空凝结成悬浮的蜂巢矩阵,每个孔洞里都蜷缩着半透明的冰脉族人——他们脊椎上生长着发光的水母触须,正将液态甲烷泵入濒临冻结的星核。
“联邦在抽他们的命脉!”阿砾的菌丝刚缠住冰柱,就被暴起的冰刃削去半截。七个冰脉族人突然坍缩成液态,钻进裂缝时甩出的冰渣里裹着《河防通议》的残缺文字,那是林影三天前教他们刻在冰墙上的防洪口诀。
裴七娘甩出晶化锁链勾住冰峰,整座山体突然裂开上千道竖瞳。每个瞳孔都在喷射《筑围图式》的立体投影,冰脉族人的液态身躯被强行凝固成明代海堤模型。林影的共生血液渗进冰层,瞬间催化出宋代埽工的青铜骨架,可联邦的钻探机甲突然破冰而出,锯齿状钻头绞碎了正在成型的《治水筌蹄》全息图。
最危险的时刻发生在第三波冰潮。五百米高的甲烷冰浪里裹着联邦的分解代码,浪头翻卷时显露出《漕河图志》的错乱图谱。阿砾的菌丝网被冻成脆壳,冰脉族人集体发出次声波哀嚎,他们的液态身躯正在裂解成《吴中水利书》的乱码。
“借他们的冰,烧我们的火!”林影突然跃入裂缝。共生血液在零下二百度的液态甲烷里沸腾,凝成元代《河渠志》的青铜水闸。七个冰脉族人突然重塑成《三吴水利录》的活体雕塑,指尖喷射的冰晶在空中组成立体圩田模型,将分解代码困在虚拟田埂间。
反转出现在第五座冰峰崩塌时。联邦钻探机甲的液压管突然爆裂,喷出的不是机油而是带着《浙西水利书》纹路的液态氮。裴七娘甩出的晶化心脏撞碎冰壁,碎片化作三百具汉代水碓模型,碓头砸在机甲关节时迸发出《四明它山水利备览》的青铜火星。
冰脉族长的触须突然暴涨。这个由十万颗冰晶组成的人形生物,胸腔里旋转着《禹贡锥指》的星图,却在联邦代码侵蚀下开始碳化。林影的共生血液在冰面上画出大禹治水路线图,冰层深处突然涌出带着《水经注》密码的暗河,将族长冲进青铜水闸形成的量子漩涡。
当第九道冰闸升起时,整片冰原开始共振。联邦机甲的金属外壳爬满《河防一览》的冰裂纹,钻头突然反向旋转,将自身绞成《治水方略》的青铜齿轮。阿砾的菌丝趁机钻入操作舱,裹着冰晶的菌丝网络在控制台绽放出宋代《河工器具图说》的立体投影。
“该引水灌田了!”林影的军靴踏碎最后一块毒冰。冰脉族人的液态身躯在暗河里重组,每个细胞都闪烁着《潞水客谈》的微光。裴七娘将晶化锁链甩向星穹,锁链突然分裂成九百条青铜渠,渠水里游动着《漕运则例》转化的量子鱼苗。
最震撼的场面发生在冰核深处。联邦的能源舱被暗河冲垮,泄漏的核燃料竟在冰脉族人的触须间结晶,长成明代《漕船志》记载的冰帆船。族长撕下碳化的胸腔外壳,露出由《康济录》文字编织的液态心脏,每一次跳动都释放出带着《长江图说》密码的融冰脉冲。
“错误的水利工程该拆除了。”林影的手掌按在冰帆船桅杆上。共生血液顺着冰晶纹路渗透,整艘船突然分解成《淮扬水利图说》的青铜零件。冰脉族人们集体潜入暗河,再浮出时已变成《河工纪略》记载的疏浚舰队,舰首撞角上刻着《永定河志》的治沙口诀。
最终的反杀带着诗意。联邦的钻探舰队发起总攻时,冰脉族人的触须突然集体发光。液态甲烷在星空中冻结成《水道提纲》的立体河网,将舰队困在虚拟水系中。林影抛出阿砾培育的冰原苔藓,苔藓孢子粘附在战舰外壳,瞬间生长出《西域水道记》记载的抗旱胡杨。
当第七艘战舰被胡杨根系绞碎时,幸存的联邦指挥官突然跪倒在冰面。他的机械眼被共生血液浸染,瞳孔里浮现出《行水金鉴》的青铜纹路。冰脉族长将触须刺入他的颈椎,液态甲烷顺着神经注入,将金属骨骼改造成《续行水金鉴》的活体堤坝。
“治水不是堵,是导。”林影踩着冰帆船掠过战场。被净化的联邦士兵们正在用武器雕刻《再续行水金鉴》,冰晶碎屑在星空组成立体的分流渠网。裴七娘发现每个冰脉族人的触须末端都开花了——那是用《黄河志》密码编写的冰莲,花瓣上滚动着《运河纪略》的星轨图。
冰原开始下雨。带着青铜锈味的雨滴里,沉睡的星核正在分泌《水部式》记载的再生能源。阿砾的菌丝网络覆盖了整个战场,每根菌丝都流淌着《河防记》转化的液态星光。林影望着重组的冰脉舰队,知道这些曾靠掠夺存活的文明,终于学会了用疏导来延续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