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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沉甸甸地压在长安城的上空。冷风呼啸着穿梭在大街小巷,吹得街边的幌子呼呼作响,给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西市,白日里繁华热闹的商业中心,此刻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寂静。绸缎庄的屋顶上,两个黑影悄然伏着,其中一个身形高大壮硕,正是程咬金。他蹲在那里,粗布紧紧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压抑着声音,他向身旁的赢挚问道:“你小子当真摸清了王元宝这厮的库房?”程咬金的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夜里,仍带着几分沙哑的粗犷。

赢挚则倚着飞檐,姿态闲适却又透着一股精明。他手中拿着鎏金算筹,在瓦片上轻轻排开。算筹碰撞瓦片,发出清脆而轻微的声响,在风中若有若无。“寅时三刻,十六护院换岗;卯时初,通济渠运银船靠岸——程将军可要记准了,咱们劫的是他私囤的常平仓粟米。”赢挚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他对计划的胸有成竹。

在这寂静的屋顶上,两人仿佛是在黑暗中布局的棋手,每一个细节都如同棋子,被他们精心谋划着。更夫的梆子声在远处隐隐传来,如同倒计时的钟声,催促着他们即将展开的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更夫梆子响过三声,这是行动的信号。程咬金如一只敏捷的夜枭,身形一闪,无声无息地掠入院墙。他的动作熟练而迅速,八卦宣花斧背轻轻敲在护院的头上,护院便软软地倒下,毫无反抗之力。这手法,竟与当年他劫皇杠时如出一辙,可见他在这方面经验之丰富。

与此同时,粮仓暗门开启的瞬间,赢挚早已驾着五辆骡车候在漕渠旁。车辕上“太原王氏”的灯笼在夜色中轻轻摇晃,昏黄的灯光在水面上倒映出扭曲的光影,仿佛在诉说着这场秘密行动的神秘。骡车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一群沉默的卫士,等待着装载他们今晚的“收获”。

漕船管事举着火把,警惕地喝问。摇曳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凸显出他的紧张与不安。赢挚不慌不忙地掏出盖着户部侍郎私印的假公文,神色镇定地说道:“奉旨调常平仓粟赈济河南道。”他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说话间,程咬金如同一头勇猛的黑熊,肩扛十石粮袋,轻松地跃上船板。他落地时,船身微微摇晃,发出沉闷的声响。“尔等若敢多嘴,某家认得你,这斧头可不认得!”程咬金大声吼道,声音在漕渠上空回荡,带着十足的威慑力。漕船管事被他这气势吓得一哆嗦,手中的火把差点掉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船又一船的粟米被装上骡车。黎明前的黑暗总是最浓重的,当最后一船粟米离港时,程咬金突然扯开一个麻袋。借着微弱的光线,众人惊讶地发现,黄澄澄的粟米里竟混着半袋《贞观律》竹简。

“好个王元宝!私改税则的罪证都敢藏在赈灾粮里!”赢挚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不屑。他毫不犹豫地将竹简尽数抛入渠中,竹简落水,溅起水花,惊起数尾鲤鱼。鲤鱼在水中翻腾跳跃,仿佛在争抢着这些隐藏着秘密的罪证,水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打破了黎明前最后的平静。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地洒在安化门下。这里聚集了三百流民,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饥饿与迷茫。突然出现的十口粥锅,让他们既惊讶又欣喜,捧着粗陶碗,愣愣地望着。

程咬金手持马勺,用力敲着锅沿,大声喊道:“排好队!老子这粥里可是加了秦大将军府秘制肉脯!”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人群中回荡,带着几分豪爽与热情。流民们听到有肉脯,顿时来了精神,开始自觉地排队。

赢挚在一旁翻着赈济名册,眼睛仔细地扫视着每一个名字。忽然,他看到一个抱婴妇人腕间系着五色丝绦,心中一紧,那正是昨夜粮袋上的封绳。这个发现让他意识到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可能还有更多的秘密隐藏在背后。

“将军,长安县差役往这边来了!”亲兵焦急地跑来报告。程咬金眉头一皱,当机立断,将马勺塞给赢挚,然后抡起空粥锅当铜锣,大声喊道:“父老们听真!今日这善事是太原王氏做的!”说罢,他翻身上马,马蹄故意踏碎半块刻着“王”字的门匾。这一系列动作迅速而果断,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太原王氏身上。

流民们看着程咬金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激。而赢挚则继续有条不紊地发放着粥,心中却在思考着这一系列事件背后的复杂关系。长安县差役的到来,是否意味着他们的行动已经被察觉?还是另有隐情?

次日朝会,太极殿内庄严肃穆。大臣们身着朝服,整齐地排列在殿内。王元宝一脸委屈地当庭哭诉遭劫,他声泪俱下,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

程咬金不紧不慢地出班奏道:“臣昨夜巡城,恰见王氏义仆开仓赈济,长安百姓皆呼万岁。”说着,他从怀中掏出流民按满手印的谢恩状,纸角还沾着昨日肉粥的油花。这谢恩状仿佛是一件有力的武器,证明了他们昨晚的“善举”。

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把玩着程咬金“缴获”的私改税则竹简,脸上似笑非笑。他目光锐利地看着王元宝,问道:“王卿家既有余粮济民,何不早报?”李世民的话语看似平淡,却蕴含着深意,让王元宝顿时无言以对,额头上冒出冷汗。

退朝时,赢挚不动声色地将鎏金算筹悄悄塞还户部侍郎。算珠上赫然刻着御史大夫家粮仓的方位图。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暗示着一场新的棋局已经在暗中展开。赢挚和程咬金的行动,不仅仅是为了惩治王元宝,更是在朝堂的权力斗争中布下了新的棋子。

暮色降临,长安城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余晖。程咬金拎着半扇羊肉,大踏步地踹开赢挚家门。“下回该劫崔老儿在通义坊的私窖!那老倌窖里藏着前隋的葡萄酒,正好给流民去去寒气!”程咬金大声说道,脸上洋溢着豪爽的笑容。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下一次行动的期待,仿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些受苦的百姓,为了正义。

赢挚微笑着迎接程咬金,两人在屋内坐下,开始商议着下一次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