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归墟的漩涡深处,蜃楼残骸的龙骨发出凄厉哀鸣。青鸢的九连环玉佩浸在血水中,拼出残缺的航海图:“主上,徐福的炼丹炉里……全是童骨!”
赢挚的玄鸟剑鞘劈开锈蚀的舱门,腥风裹着腐臭扑面——三千具幼童骸骨堆积成山,每具天灵盖上都刻着“长生引”的阴阳咒文。骸骨堆顶端的青铜鼎内,半颗未炼化的丹药泛着妖异紫光。
“阿兄要的仙丹,原来是这么个炼法。”赢挚剑尖挑起丹药,鼎内突然射出淬毒银针。素尘的白绫卷住暗器,银针尾端赫然刻着嬴政的玄鸟私印:“丹药是幌子,陛下真正要的是这些孩子的‘先天生气’!”
蜃楼底舱的密室中,金璃的鎏金软甲被机关划破,露出藏在内衬的《徐福手札》。发脆的帛书在月光下显出血字:“始皇命格与苍龙相冲,强求长生必遭天谴——然其执念已成疯魔,吾唯有假借仙药之名,取童男女精气续命……”
“续了二十年命,也该醒了。”赢挚割破掌心,血滴在帛书上。嬴政的虚影突然浮空,黑袍金纹却沾满血渍:“挚弟,把丹药给朕!”
虚影挥袖间,三千童骨化作怨灵扑来。赤霄的重甲撞碎怨气,战斧劈开密室暗门:“主上,这里有徐福留的‘后手’!”
暗门内立着九面青铜镜,镜中映出嬴政二十年假死生涯的真相——骊山地宫的水银江河里,他的真身浸泡在弱水中,浑身爬满吸血虫,三千青丝已成雪白!
山海七卫的机关朱雀群冲破海面,携蜃楼残骸飞向骊山。赢挚站在朱雀首翼,手中丹药被罡风刮出裂痕:“徐福用童骨炼药是假,借陛下龙气养蛊是真——阿兄从头到尾都是东皇太一的药鼎!”
地宫深处,嬴政的冰棺突然炸裂。白发帝王睁开猩红双眼,胸口钻出三尺长的血蜈蚣:“挚弟,把仙丹给朕……”
“仙丹?”赢挚捏碎丹药,紫烟中浮出东皇太一的星图幻影,“你吞的不是仙丹,是他种的‘噬龙蛊’!”
九尊青铜鼎应声而裂,鼎内囚禁的苍龙残魂冲天而起。嬴政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皮下蠕动的蛊虫:“不可能!朕明明看到了蓬莱……”
“蓬莱是徐福用蜃气造的幻境!”青鸢的玉算珠砸向星图,“三千童骨的怨气,才是维持幻境的燃料!”
苍龙残魂盘踞地宫穹顶,龙爪撕开嬴政胸口的蛊虫巢穴。无数蛊虫在龙火中化为灰烬,嬴政踉跄扶住冰棺碎片,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这些年朕听到的仙乐,原来是孩童的哭声……”
素尘的银针封住他溃烂的经脉:“陛下可知,每颗‘仙丹’需取九十九个婴孩的眉心血?”
嬴政指尖颤抖着触到冰棺上的抓痕——那竟是他自己二十年前陷入疯魔时刻下的:“四海一统……到头来连自己的魂魄都守不住……”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东皇太一的冷笑从水银蒸汽中传来:“嬴政,你以为醒了就能解脱?苍龙七宿的诅咒才刚刚开始!”
赢挚的玄鸟剑鞘插入地脉裂缝,赤帝纹从剑身蔓延至骊山龙脉:“阿兄,该清账了。”
嬴政拾起蒙尘的泰阿剑,剑锋斩断最后一缕白发:“传朕口谕——焚蜃楼,释童骨,骊山地宫改为英魂冢。”他忽然咳嗽着看向赢挚,“至于你……带着山海卫去云梦泽,把徐福留给东皇的‘大礼’挖出来!”
晨光刺破地宫时,三千童骨的怨气凝成白鹤飞向东海。天明望着鹤群消失的方向,赤帝纹第一次褪成淡金色:“赵大叔,陛下真的醒了?”
“醒了,也晚了。”赢挚的黑袍扫过满地蛊虫残骸,“但有些人,到死都得为犯的错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