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停好摩托车,甩着钥匙问:“还是女炮班的事儿?”
大勇哼哼唧唧,
洪英一边晃着儿子一边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女炮班的要求很高?”苏鸢塞钥匙到大勇的小胖手里,分散他的注意力。
大勇消停了。
洪英长松一口气,“那倒不是。”
“几个月后,全军大比武,临时训练来不及。”
苏鸢没当回事儿,“大比武年年都有,今年不行,那就明年。”
洪英摇摇头,笑容苦涩,“不一样。”
“这次是真正意义上的全军大比武,主场在京市。”
“每年军里都会提议废除女炮班。”
“只因和平年代,女炮班显得有些鸡肋。”
“我们就是想证明,我们不差。”
洪英说着说着,不禁眼眶泛红,声音微微哽咽。
女炮班成员中,有工人,有护士,有妈妈……
她们忙完工作和家里的事情,才会有时间训练。
可是即便如此,再苦再累,没人放弃过。
她们以女炮班为傲。
苏鸢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的归属感。
就像她不明白
——黎星回每次都把军装洗的干干净净,挂起来,宁肯吃亏也要赔鸡钱。
洪英擦擦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要有负担,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苏鸢暗叹一口气,“我答应了。”
若是真的有其他办法,洪英不会再次求到她面前。
她不明白,却愿意成就每一个真诚。
眼角的泪水大颗大颗地落下,洪英笑着说:“苏鸢,我替班上的姐妹谢谢你。”
她相信,以苏鸢的能力,女炮班一定会在大比武上大放光彩。
确定好去女炮班的时间后,苏鸢衣服都来不及脱,倒头就睡。
隋锋等人顺利解决,没了烦心事,她一觉睡到第二天。
起床后,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苏菲留下纸条
――姐,我今天要跟着苏爷爷巡房。
前几天开始,苏畅迫不及待想要显摆自己有个天才徒弟,带苏菲去医院实习。
饭桌上有煮好的艾草鸡蛋。
苏鸢拿起一个在头上敲破,往桌上一滚,丝滑剥掉鸡蛋壳。
一个鸡蛋还没吃完,去实习的人回来了。
苏鸢疑惑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快?”
苏菲摘下背包,淡淡地说:“苏老头儿生气了,赶我回来。”
好家伙,爷爷都不叫了,看来气的不轻。
苏鸢疑惑:“你学艺不精,让他丢面儿了?”
那老头儿最近乐衷于显摆徒弟,若是苏菲表现好,他嘴巴能翘一天。
苏菲:“不是。”
苏鸢:“那是为什么?”
苏菲:“巡房例会上,主任问我们为什么学医。”
苏鸢神情微妙,“你怎么回答的?”
她同样好奇妹妹的学医动机,直觉不是很敞亮,否则也不会气得苏老头赶人。
苏菲学医目的简单粗暴,“我要变好看。”
苏鸢:……
有点儿清奇,却不算出格。
她站妹妹这边,“苏老头有点过分,我们要允许他人做自己,有空我说说他。”
苏菲幽幽来了一句:“韩医生说,她热爱医学,要为医学奉献一生,赢得所有医生的掌声。”
苏鸢:……
对比太强烈,老头丢面儿了。
苏菲小丫头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姐,要是亲爷爷一定不会嫌弃我,对不对?”
“我一会儿要多给爷爷烧些纸钱。”
“对,苏老头哪能比得上亲爷爷,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苏鸢哪敢说个不字。
惹妹妹不高兴,说不定给她也烧点儿。
苏鸢吃饱喝足后,
苏菲收拾出几碗祭品,倒上酒,点燃烧纸,祭奠外公和母亲。
苏菲看着升腾而上的纸灰,喃喃道:“姐,你说,舅舅真的还活着吗?”
档案绝密,意味着风险异常。
说不定人没了,消息送不出来,亦或者为了不暴露家人,牺牲被隐瞒。
苏鸢坚定道:“一定还活着。”
此时的江明远也在祭奠亲人。
他在外潜伏多年,一直用的是化名,怕给家人带来伤害,根本不敢暴露身份,也不敢打听家人的消息。
这么多年过去,他对家人还活着,已经不抱希望了。
安娜不理解丈夫的行为,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一柱香烧完,江明远起身,“我去公司一趟。”
安娜为丈夫取来外套和帽子,叮嘱道:“路上小心。”
江明远一身黑色大衣,压低帽沿,走进料峭寒风中。
他要倾尽所能助国家更加强大,期盼有生之年重回故土,到家人坟前上一柱香。
……
清明假期,黎家人除了在百货大楼上班的黎星安,全部休假在家。
宋亦奶奶拿着布料求上门来,“淑兰,能不能帮我家外孙做个双肩包?”
“那孩子自从看见安安和星华的背包后,天天吵着要,吵得我头都大了。”
年后,于淑兰在家闲来无事,为两个孩子做了双肩包。
没想到馋哭了大院的孩子,家长们轮番求上门来。
处于敏感时期,黎家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于淑兰一一拒绝了。
黎宋两家关系亲近,孩子们也来往甚密,不好拒绝。
于淑兰沉默的时间有些长。
宋奶奶尴尬道:“是不是不方便?是我唐突了……”
于淑兰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就是有些费时间。”
“时间长不打紧,”宋奶奶喜笑颜开地说,“婶子不白让你做,给你十块钱手工费。”
她虽然年纪大了,却不糊涂。
今儿个自己开了这个口子,黎家媳妇恐怕不好拒绝大院其他人了。
于淑兰忙拒绝,“婶子,您这是埋汰我呢?我在家闲着没事儿做,刚好用来打发时间了。”
宋奶奶坚持,“要的要的。”
两人僵持不下,向嵘拍板道:“淑兰,收下吧。”
闻言,于淑兰不再推拒,“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
“这才对嘛,”宋奶奶在沙发上坐下,捧着向嵘为她斟好的茶杯,
“老向,还是你有福气,有个如此手巧的儿媳妇,双肩包这样的稀罕物都能琢磨出来。”
“婶子,双肩包可不是我琢磨出来的。”于淑兰说这话时,隐隐有些小得意。
宋奶奶好奇问道:“不是你?”
于淑兰笑而不语。
向嵘解惑道:“苏鸢那丫头琢磨出来的。”
说到最近大院里的风云人物,宋奶奶来精神了,“星回的媳妇?”
提起苏鸢,向嵘的笑意就没下来过,“可不是,那丫头能着呢。”
宋奶奶神神秘秘地问:“那事儿是真的?”
向嵘知道宋奶奶指的是抓获小日子的事儿,点点头说道:“真的!”
在这大院里,这事儿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宋奶奶特意提起,不过是当个谈资,话家常,“老天爷呀!你这孙媳妇本事太大了。”
于淑兰暗戳戳地显摆道:“前阵子,菲菲来信说,阿鸢破了一个盗窃案,进了造船厂保卫科。”
“她怎么这么能耐呢!”宋奶奶的羡慕不是装出来的。
她们都是干了一辈子革命的,一生要强。
对苏鸢小小年纪便能做出惊天动魄的事儿,欣赏不已。
恰在此时,黎星安下班回来,
“奶奶,妈,菲菲来信了。”
于淑兰扔下布料,冲过去,“快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