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个案子你看了一上午了,还是没眉目?”
见张觉民提及这个,朱成和在一旁问道。
张觉民摇了摇头,随即站起身。
“走,咱们去找一下这个案子的仵作。”
他手中这个区水浮尸案,也才发生半年多,想来仵作验尸应该还有印象,先去问问情况再说。
仵作不像他们衙役,需要每日点卯上班。
平时人家一般都是在家的,遇到情况才会被人叫过来。
而且仵作这个职业,在古代并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职业,相反还会被人嫌弃,所以也没多少人愿意做。
这延安府的仵作,他自然之前也见过。
一个快入土的老头,住在城东义庄那边。
义庄并非只是服务于丧葬这些,怎么说呢?你可以理解他是一个慈善机构。
平时也会救助城中的苦难百姓,比如发放粮食或者衣服这些。
沿着城东那边而去。
街道旁人越来越少。
没多久,便一个人都看不见了。
这样不奇怪,毕竟是义庄,这里依旧停放着无人认领,或者客死他乡,需要落叶归根的尸体。
所以平常没事儿,没人会愿意来这边。
“老鬼?在不在?”
一到义庄的门口,朱成和便对着大门砰砰砰的敲了起来。
片刻口,一个老头从里面缓缓的打开了房门。
一看是朱成和还有宋奇志,有些疑惑。
“怎么?又出人命案子了?”
确实,这个时候,捕快找他,除了验尸,似乎没有其他事情了。
朱成和嘴巴一撇。
“哪有这么多案子,找你问点事情?”
问事情?
这倒是十分罕见。
老头,打开大门,让张觉民三人走了进来。
一进义庄,张觉民便被这里的环境给吓了一跳。
那些个棺材,便这般大摇大摆的停放在院中,丝毫不顾虑什么?
一旁的朱成和和宋奇志,之前被女鬼吓过,所以看见这个,本能的有些心虚。
左转右转,老头终于带着三人,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边看起来好了不少。
不过,这门房和窗户上都贴着符纸,有些渗人。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老头提着一壶茶过来,给三人倒上。
“秉吾,你不是要问吗?老鬼是咱们这里唯一的仵作,所有的验尸都是他来做的。”
张觉民端起碗,喝了一口茶,明白的点了点头。
刚要开口,却不想那老头却在听见朱成和的话后,第一时间看向了他。
“你就是张秉吾?”
张觉民看着老头看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茫然,怎么这么看着自己?
“你就是破了郭家主被杀案子的张秉吾?”老头继续问道。
“是我啊?”
张觉民觉得这事现在延安府都传遍了,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听见他承认,老头顿时一喜。
直接上前,苍老的手一把拉住了他。
“我听说你破案有一套,有没有兴趣来跟我学验尸?”
啊?
一旁的朱成和和宋奇志,似乎早已料到,并没有多奇怪。
“破案和验尸是分不开的,既然懂破案,那自然也知道验尸的主要性,有没有兴趣来跟我学?”
老头有些兴奋的继续说道。
“这个···这个····”张觉民满脸犹豫。
术业有专攻,验尸?还是算了吧。
而且古代不像现代,有自己的法医解剖室,什么无菌化处理。
而这里的卫生环境,搞不好,先把自己搭进去。
“那个···那个,小子这次来是来询问一下关于半年前,区水那具女尸的情况的?”
张觉民本能的岔开话题。
不过老头明显不乐意。
“一个个的,学又不学,又想知道更多,我看 ,等我死后,你们怎么查案,今日老头子困了,你们走吧!”
这小老头,脾气还挺大。
看的出来,仵作这行,确实后继无人啊。
一旁的朱成和和宋奇志,明显早已经习惯这老头儿的习性。
“老鬼,秉吾奉了典史大人的命令,前来了解案子情况的,哪有功夫跟你学什么验尸,这样?以后我们要是找到合适的人,第一时间给你送来怎么样?”
显然,听见这话。
那老头明显犹豫了起来,随即叹了一口气。
“你以为我想啊,这不是担心后继无人吗?”说着老头在桌旁坐了下来。
“说吧,想问什么?”
见老头终于想明白了,张觉民赶紧拿出随身带着卷宗,按照上面的记载,复核了起来。
······
“卷宗上并没有记错,那女子确实是溺水而亡的,身上的伤,也是死前的。”老头儿听着张觉民的问题逐一回复。
“那还有其他什么细节是卷宗没有记录的?”
这个时代的卷宗记录的东西,少的可怜,想要破案,必须要抓住重点,张觉民提醒道。
老头儿似乎是回忆了一下。
随即说道:“还真有,那姑娘死前一段时间,应该是被人绑住了双手双脚,我在她手腕和脚腕处,发现了细微的淤青,确认是死前一段时间留下的。”
“那她有没有可能是被人按在水中溺亡的?”张觉民问道。
“没可能?”老头摇了摇头。
“一般情况?要是被住脑袋,强行溺亡的话,死后血气不通,她的后脖颈处,必定留下淤青,那姑娘没有,倒是符合意外落水的情况。”
听着老头的话。
张觉民沉思了片刻。
这么说来,似乎只有一种解释了。
那就是这个女子,应该是逃出来了,然后落水而亡。
可有一点奇怪啊,既然逃出来了,为啥不往家里跑。
是不熟悉路,还是困住她的地方就在河边,情急下跳河的?
想到这里,张觉民忽然想起了一个细节没问。
“那这个女子的脚底有伤口没?”
“脚底?”这个问题似乎还真把这老头给问住了,思考了老半天,而后默默的摇了摇头。
“没有,尸体死亡时间不过十二个时辰,而且那个时候已经快到冬天了,尸体还没开始腐烂,我记得她的脚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
张觉民心中随即大胆假设了起来。
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从歹人手中逃了出来,倘若绑架她的地方距离河边很远,那么这一路跑来,以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情况,脚底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那也就是说,她被绑架的地方,应该距离河边不远?
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
张觉民觉得自己应该反推了一下对方的落水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