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宫中密报。”小厮在书房外回禀。
谢彦宏心中大震,中元节,宫中举行大祭,何故会有密报传回。
谢彦宏颤颤巍巍翻看着密报,随即,他缓缓抬头,眼里有光,神清气爽说道:“四郎,不过尔尔。”
小厮见谢彦宏心情大好,低喃道:“大爷,甚是?”
“唤三郎来。”谢彦宏心中大喜,谢氏怎么能在五年内无所作为呢?他尚且年轻,怎么能在府中蹉跎岁月呢。
“好。”小厮连忙跑了出去。
谢彦宏兴奋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此消息一度让其怀疑真伪,可他又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口中喃喃说道:“燕王疯了,天助我也。”他心里早已规划出宏图伟业,仿佛下一刻,谢氏就能到达权利的巅峰。
“伯父,你说什么?”谢灿心中大震,谢彦宏离开时的态度让他心惊,他犹豫一刻钟,下定了决心,他朝堂上的规划不能让谢焕那所谓“仙人指示”动摇了根本,他紧赶慢赶来追了上去,恰好遇到传信的小厮。
谢彦宏神情癫狂,拍着谢灿的胳膊,低喃道:“燕王疯癫了。”
谢灿懵了,这怎么可能?堂堂的武将怎么说疯就疯了,他眉头一皱,喃喃说道:“伯父,此事会有诈吗?”
“装疯卖傻吗?不可能,宫里的医士已探清病情。”谢彦宏神情愉悦摇头,缓缓把密报递了过去。
谢灿眉头紧蹙,一字一句盯着密报看。他缓缓抬头,意味不明道:“伯父,此事不宜过早下定论。我立刻休书父亲,让其探探虚实。”
谢彦宏愣住了。三郎,四郎一直长在自己身侧。他曾一度有种错觉,三郎,四郎是自己的亲儿子。今日,三郎言之灼灼欲写信请示谢彦章,让其求证。他才恍然大悟,血浓于水,不是亲生就是隔着一层。
谢灿心里惴惴不安的,谢彦章驻军燕北,燕王如若真疯了,父亲暂且无碍,燕王如若装疯,父亲危矣。他头痛欲裂,四郎真是仙人转世吗?朝堂上需蛰伏吗?
谢彦宏眼神飘忽,一言不发。
谢灿心情焦躁,喃喃说道:“伯父,此事不急于一时,需静待其变。”
门外传来重重脚步声,谢灿一惊。他让西风守在书房外,不让闲人靠近。
“西风,什么事?”谢灿大声呵斥道。谢彦宏愣住了。书房重地,府中之人不敢随意打扰。他腹部倏然一紧,面色瞬间潮红,呼吸急促起来,误闯之人该不会是烟驮那小妖精吧。
“大爷,灿哥,大学士府的黄公子前来拜访。”西风吊儿郎倚靠在廊柱上,他双手环胸,大声回禀道。
谢彦宏骤然松了一口气,他重重喘息着,喃喃低语道:“大学士府?我们跟其有交集吗?”
“大学士府的黄公子与六郎同为国子监的学子。”谢灿解释道,与此同时,他敏锐察觉到了谢彦宏身体的异常,低声询问道:“伯父,身子不舒服吗?怎么满头大汗的?”
“三郎,大伯无事,多谢关心,这天气让人心烦意躁的。”谢彦宏略显尴尬抬眼,讪讪笑道。
西风侧耳倾听,不知书房中两人在嘀咕什么,他不耐烦嚷道:“大爷,人,见还是不见?”
谢彦宏轻轻摇头,谢灿会意,忙吩咐道:“大爷身体抱恙,黄公子乃六郎的同窗,西风,你将其送至秋水山房。”
西风领命去了。谢彦宏一改往日严肃,讪笑道:“三郎,六郎大了,八面玲珑的。”
谢灿心里咯噔一响,伯父几个意思,过继袭爵之事,父亲已回信,明确回绝了,三房非嫡出,爵位怎么轮都轮不到他们父子四人。
秋水山房内闹哄哄的,此刻,姜姚正给众人比划着色卡。
姜姚拉出五六个衣饰纹路的模板,一个个给众人试。她艰难比对着,喃喃说道:“多宝,这个颜色,这纹路适合你。”
“皂隶娘子,这纹路,我不喜。”多宝推拒着那木质板子,目光炯炯盯着那云纹木板。
“多宝,云纹,我先选了。”谢烨双手环胸,大声说道。这几日夏荷闭门不出,她原来在绘制这个。
“谢六郎,你在兵部,事情多且杂,秋闱那几日,你能出来吗?云纹斓袍,我穿最合适。”多宝举着那云纹模板不停比划着。
众人皆摇头,叽叽哇哇说个不停,多宝不服气嚷嚷道:“我不管,我挑这个。”
“挑什么?”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众人皆惊。
看见来人是黄忠,胡玉神情激动,咯噔一下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嚷道:“闻香癖,你怎么来了?
“你邀的?”谢烨瞅了姜姚一眼,无声问道。姜姚缓缓摇头,用手推了推谢烨。
“夏娘子,你们在弄什么?”黄忠莞尔一笑,绕过胡玉,径直朝姜姚走了过来。
姜姚头痛万分,黄忠不请自来,无视他人,我行我素。她讪讪笑道:“成衣生意,斓袍尚未做好,先挑模特。”
黄忠愕然,喃喃自语道:“模特是何意?多宝吗?”进来之前,他已听到只言片语。
黄忠不屑态度让多宝十分不爽,他不服气嚷道:“有何不可?”
黄忠冷冷笑了,一言不发抬了抬下巴。
“黄忠,你什么意思?”多宝冷哼,气势冲冲走向他。
一触即发的战争,姜姚忙上前打圆场,一边安抚着多宝,一边提议道:“黄忠,模特,你感兴趣吗?”
“什么?”黄忠冷冷问道。
姜姚心知黄忠口是心非,她详细跟他解释着他们的商业计划。
胡玉面色沉沉,不停给姜姚使眼色。姜姚莞尔一笑,她心如明镜,此事无碍,黄忠此人,行为怪异,可他不会蓄意搞破坏。
在场众人心思颇为怪异。黄忠,一个不速之客,为何跟他细说。
“夏娘子,一人一件斓袍,制衣成本大大增加了。”康继宗眉头紧蹙,忙插嘴道。
又回到老问题,姜姚无可奈何叹息。这事怎么办。衣料价高,秋闱的意向客户能有几个,她心里没底。
“你们用高价布料制成斓袍出售给秋闱中的学子?”黄忠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一句话概括他们的生意经。
胡玉极其不爽黄忠说话的态度,他不服气嚷道:“有何不可的?”
“秋闱学子众多,可穷书生又有几人穿得起绫罗绸缎的?”黄忠冷笑道。
道理谁都懂,事情转来转去又回到原地。姜姚无奈叹息。
“夏娘子,你为何不把绸缎换成棉麻。”黄忠冷冷嗤笑道。
“棉麻斓衫?这是斓袍吗?”子成小声嘀咕道。
“棉麻好,成本又几何?”姜姚眼中泛着光,她死死拽着康继宗衣袖问道。
康继宗一脸震惊,其实,这事他想过。可斓袍一贯用绸缎。他不敢提,他目光炯炯望向黄忠,喃喃道:“夏娘子,布料换了,斓袍的成本不足一两银钱。”
换一种思路,另辟蹊径。结果完全不一样,别想,干起来。